第9天(第6/10页)

詹尼一听,脸唰地白了,就好像脚底下有什么东西把血都抽干了似的。雷布思站起身来,将碟片装进自己的夹克口袋里,走到门边,给西沃恩·克拉克开了门。她盯着他看,却发现他不打算给自己任何启发。于是,她接过雷布思的茬儿,坐在椅子上,将文件夹和几张照片摆在面前的桌子上。雷布思一直看着她镇静下来。她又朝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他点点头。

轮到你了。他告诉她。

“11月20日,周一晚上,”克拉克开口了,“你本来在珀斯郡的格伦伊格尔斯宾馆,后来却打算早点离开……为什么呢,詹尼先生?”

“我想返回爱丁堡。”

“所以你在凌晨3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去前台结算房费?”

“办公室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那也不至于,”雷布思提醒他,“你不是还把斯塔豪维先生整理的俄国人名单送给我们了嘛。”

“没错。”詹尼说着。显然他在竭力消化雷布思提供的一些消息。克拉克可以看得出来,不管雷布思说什么,这位银行家听了都浑身抖个不停。她想,很好,这样他就不好招架了。

“我觉得,”她说,“你之所以把那个名单交给我们是因为你也想知道查尔斯·里奥丹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

“你听说过‘狗转过来吃它所吐的’这个说法吗?”

“是莎士比亚说的吧?”

“事实上是《圣经》里面的话,”雷布思纠正了他,“出自《箴言》。”

“这又不是犯罪现场,”克拉克继续说,“我们只是借这个机会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会有什么新发现……”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克拉克沉默了许久,然后翻看文件夹里的东西,“詹尼先生,你住在巴通吧?”

“没错。”

“离福斯路大桥很近吧?”

“应该不远。”

“你从格伦伊格尔斯回来时路过那里吧?”

“应该路过。”

“另外两条道是斯特灵和M9。”克拉克告诉他。

“还有,”雷布思补充道,“必要时你还可以走金卡丁大桥。”

“不过,不管你碰巧选了哪条道,”克拉克继续说,“都是从西边或者北边进市里,离家越来越近。”她又停顿了一下。“你在格伦伊格尔斯退房后一个半小时之内开着保时捷卡雷拉车在波托贝洛大街上究竟干什么了呢?我们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都快头疼死了。”她将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图像朝詹尼凑了凑。“你能看到上面都有时间和日期标记的。詹尼先生,当时整条路上差不多只有你的一辆车。你能告诉我们当时打算去干什么吗?”

“肯定出了什么差错……”詹尼盯着远处的地板,想避开眼前的证据。

“你上了法庭也会这么说,对吗?”雷布思开玩笑道,“你那位贵得不得了的辩护律师也会站起来这样跟法官和陪审团辩解吗?”

“可能我当时没想着回家。”詹尼说道。雷布思一听,双手紧握在一起。

“非常有可能!”他说,“你开着那么好的车,肯定想一直开到海岸边。或许你想一股脑开到边境去——”

“不过,詹尼,我们认为事情原本是这样的。”克拉克插话道,“谢尔盖·安德罗波夫因为一张光盘担心不已……”她一提到“光盘”这两个字,就见詹尼的目光转向雷布思。雷布思夸张地眨了眨眼睛。“或许他跟你提到过,”克拉克继续说,“也可能是跟他司机说的。问题是,他说了句话,说想让亚历山大·托多罗夫死掉,现在,托多罗夫真的没命了。假如那盘带子曝光的话,安德罗波夫先生就逃不掉了,很可能得离开英国,或者被驱逐出境。苏格兰本来是他的避难所、安全港。他回莫斯科后只能接受公开审判。假如他离开这里,所有那些有利可图的勾当就会随他离开,还有他那上千万资产。这就是为什么你决定和查尔斯·里奥丹谈谈。结果,谈话解决不了问题,紧接着他就昏迷不醒了——”

“我甚至都不认识查尔斯·里奥丹这个人!”

“有意思,”雷布思说道,带着嘲讽的意味,“他在国会可是你们银行某件艺术品的主要赞助商啊。假如我们到处去打听打听的话,肯定会发现你在某个地方见过他……”

“我觉得你并没打算杀死他,”克拉克补充说,努力想表露自己的同情,“只是想把那盘带子毁了。你把他撞倒了,然后到处找带子,结果却犹如大海捞针……因为他那屋子里有成千上万盘带子。所以,你就放火了,火势不太可能会毁掉整座大楼或者让里面的人丧命。你只不过想烧毁那些带子。因为实在太多了,你无法全部带走,也来不及一个一个找。于是你就把一张纸塞到一瓶洗涤剂里,点着它,然后自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