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恨地蠕动(第7/7页)
在吉村班里,为了鉴别马鲁他是否完全冻伤,用一种四面有棱的木棍打马鲁他手脚,如果喊痛,则说明尚未冻透。确定马鲁他四肢已坏死后,便带回室内“治疗”。当然,并非治疗,而是试验,将其手脚浸入热水,不断改变热水的温度:观察在各种水温下的变化。完全冻伤的手脚突然浸入热水,冻伤部分的皮肉就象豆腐似地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于是,这个受试验的马鲁他只好截去四肢,否则就保不住性命。
桥爪要画的恰恰就是这些坏死、变形的马鲁他肢体。例如:皮肉从指关节开始脱落的手,失去踝以下部分的脚,海豹似的短四肢马鲁他全部露出白骨的整条腿、被施行全身冷冻后冻死的尸体。善于表现姑娘美貌的友禅画画笔,就这么一幅接一幅地描绘着那种令人厌恶的画面。一位大头目看了桥爪的画后赞不绝口:“画得太好啦!”
“我第一次发现我的绘画技术在为战争服务。对我们来说,自己的绘画才能应该创造出美,起到给人们增添幸福的作用。当知道自己的画技在为那种不祥的,令人厌恶的试验记录服务时,心里受到的打击是多么巨大啊!我的画笔已经玷污,没有资格再画美丽的姑娘。失去画画能力,可以借故推托,但这是后来的事,那以前只好忍耐着替他们画。”桥爪自嘲似地说完,将没有手指的手重新伸入手套。
“您认识野口班的井崎良忠投师、薮下清秀技术员吗?”栋居询问道。要不是为了履行公务,这种采访是很难忍受的。
“井崎技师不认识。认识薮下。我斩断手指后到诊疗所去,正碰上他,是他给我包扎的。不知道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在‘731’的人里,我只想见见他。”
“为什么呢?”
“只有他知道我断指的意图,他象自己的手指被切断似进叹息,说我太贸然了,再忍耐一个时期,这手指就可以发挥它本来的功能了。”
“战后您为什么回家乡了呢?”
“手指断了,我想到没有友禅画的地方居住,这里是我的故乡,停战后,我想暂时先在这里安下身再说,以后就在这里生了根啦。”
栋居把薮下的地址告诉桥爪,然后同桥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