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走的祝福(第8/9页)

不知道长良冈是从哪里把他弄来的,还让他当了调查科长。不过榊原选来以后的成绩也确有令人瞠目结舌之处。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他搞到的尽是些极有价值的一类情报,靠着这些情报,永进商事的业绩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几年前,榊原被提拔为业务计划部长,作为长良冈手里的一把刀子,越发淋漓尽致地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榊原向人事科申告的年龄是三十六岁,可有时候看上去象在四十开外,有时候又象三十不到。

关于他以前的经历众说纷芸,什么私人侦探、公安警察、流氓、某国谍报机关人员等等,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

他为人圆滑,但是其中又透着一种莫测深浅的阴冷。公司里对录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反感很强烈,觉得这个人升得也太快了,象冈野这样干了二十多年的人竟被榊原轻轻一跳便跳到前面去了。

不过榊原并没有虚占其位,他干得也确实象样。人们对他的反感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是收敛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原和经理的关系异常密切、说话还得有个分寸。虽然公司里比榊原地位高的人不是没有,但永进商事毕竟是个由长良冈独裁专权的公司。

今天早上把晨报放在长良冈桌子上的是冈野。他放报纸的时候没有先看一看内容。虽然这条消息迟早要落入长良冈的耳目的,但把它稍稍推迟一些还是可能的。

榊原被从清晨的好睡中喊起来,一定会暗暗责怪冈野办事无能的。秘书科归业务计划部管辖,如今榊原已是他的顶头上司了。冈野想到榊原那阴恻恻的叱责,心情比目前正挨经理的训更为忧郁。

这时候经理室的电话响了。冈野抓起电话和对方谈了三言两语,脸色眼看着越来越苍白了。

6

“谁打来的?”长良冈心里升起一个不去的预感,问道。

“嗳,是……是……”

“说清楚点!这样对对方也不礼貌吧,”长良冈心里的怒火如火山爆发似地喷了出来。高灵敏度的话筒一定把他的声音送到对方的耳朵里去了。

“是总理打来的。”长良冈盛怒的脸刷地一下发白了。

“为什么不早说!”长良冈又骂了秘书一句,突然换上一种仿佛是另一人似的毕恭毕敬的声音:“早上好!我是长良冈。”

“还好什么呢,长良冈。看到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吧?”

总理的声音似乎不高兴到了极点。看了报纸以后总理亲自打电话来了。从现在的时间看电话似乎是从家里打来的。这条消息终于落进了长良冈最不希望他听到的人物的耳朵里。长良冈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我因为考虑到和沟吕木君的关系,出席了你儿子的婚礼宴会。关于我和你的关系,目前社会上正在议论纷纷,所以我始终不希望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你看,报纸上竟登了这样的消息,你叫我把脸往哪里放!”

“……”

“要是他们把贺仪的金额都公开出来,出席者和你之间的私人关系就统统清楚了。事情要是闹大了,少不了连警察也得出场!”

作为总理,他和长良冈他们两家在公私两方面都有很深的关系,所以送的贺仪数目也极为可观。如果其金额被公布了出来,虽然可以用私人交情深厚的理由来解释,但这至少将成为暗示政财界关系微妙的资料。

并且,万一他送的贺仪比其他来宾,尤其是政界人物的数目小,那就又是另一番尴尬了。这次的骗局手段高超,而且被害者之间的关系又无形之中有些滑稽可笑,作为总理,他对此也甚感头痛。

不巧的是他这次的贺仪是以“研究调查费”的名义从派阀资金中开支的。这种以研究调查费的名义支付私人开支的行为如果被人知道了,叫他如何下得了台?即使不至于败露,通过这个事件人们也会怀疑他和长良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良冈君,你在听着吗?”因为对方在电话里一言不发,他觉得仿佛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戏,不禁暴躁起来。

“是,是,我在洗耳恭听。”

“既然听着,那就回答我!”总理终于忍不住使出了和长良冈刚才训斥秘书一样的口气。

“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对这个问题长良冈实在答不上来。首先,他至今连究竟是谁作的案都还没弄清楚。

“不管怎么你先设法关照新闻界,叫他们不要再扩大风声了。”

总理把想说的说了以后火气似乎消去了一些,把电话搁上了。这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动摇政府的台柱的大事件,可包括总理在内的政界财界的大人物们被大大地耍了一通却是毋庸置疑的。对被害者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不愉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