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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记得,当时为什么会说起这些吗?”

“好像是我问起,他有没有在外面学过画,还问他小时候学过些什么。就是从这里开头的。”

藤野检察官也没有注意到神原辩护人的僵硬表情。山崎晋吾想到这里,神原辩护人脸上的紧张表情又突然消失了。

山崎晋吾的心中留下了疑问的痕迹。

“与仰慕的老师分别,补习班被迫关闭,这对柏木而言象征着‘善’的毁灭,‘恶’的张扬。”藤野检察官抑扬顿挫地说,“柏木有过这段痛心的经历,并成为他厌世观念的根底。丹野老师,您是这样考虑的吧?”

“是的。我想说,我确实将自己投射到了他身上,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谢谢!我要问的就是这些。”

山崎晋吾以为藤野检察官要坐下来了,可谁知她反倒端正姿势,叫住了正要离开证人席的丹野老师。

“丹野老师。”

“幽灵”疲惫不堪地回过头去。

“请您不要辞去教师的职务。”

山崎晋吾看到,神原辩护人身边的野田健一露出了微笑。

“和柏木一样,想和您一起看画册、与您聊天,并据此找到自己在学校的栖身之地的学生,或许还会有。对这些学生,您是必不可少的。”

丹野老师那张瘦弱而苍白的脸慢慢舒展开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

“请原谅我的一再失礼。”

藤野检察官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站在法警的位置上,可以看到许多有趣的景象。

能够像法官一样展望整个法庭,而且大家都不会留意法警,因此能看到在场者们不加掩饰的真实面目。

“作为检方的书面证据,我方向法庭提交城东四中初二学生增井望的陈述书。”说着,藤野检察官将一份用订书机钉住一角的文件举到眼前。

山崎晋吾发现,并排坐在旁听席后方的津崎先生和城东警察署的佐佐木礼子警官都一脸惊愕,就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似的。依然与PTA的石川会长在一起的茂木悦男记者则是满脸喜色,得意洋洋。

大出俊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

神原辩护人站起了身:“法官,这名叫作增井望的四中学生的陈述书与另一起事件有关,与本案并无直接关联。我方认为,将其作为证据采用并不妥当。”

藤野检察官不为所动:“增井遭遇的是发生在今年二月份的一起抢劫伤害事件。”

神原辩护人拦住她的话头:“该事件在城东瞥察署并未作为抢劫伤害事件立案。”

“那是因为,被告的家长恐吓受害者增井及其双亲,迫使其撤销受害申报,最终强行调解解决。”

“法官,检察官刚才的发言不符合事实。请作出指示,将其从记录中删除,并要求陪审团忽略该发言。”

“我能够证明这就是事实。”

“此事件与本案无关。”

“此事件能够证明被告的暴力倾向,以及事发时他与井口、桥田之间存在共谋并实施抢劫伤害事件的亲密关系。作为井口证言的旁证,这份陈述书必不可少。”

“法官,请向检察官作出警告。增井事件并非抢劫伤害事件。”

面对发愣的陪审员们和大部分旁听者,井上法官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

“肃静!”他大喝一声,“检察官和辩护人都过来一下。”

他从法官席上跳了下来,钻到高高叠起的榻榻米后方。检察官和辩护人尾随而去,神原辩护人动身时气势过猛,带起了桌上的几页笔记,助手野田健一慌忙按住飘起的笔记。

会场喧闹起来。

“增井望是谁?”“增井事件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大出他们又受到了警察的管教。”

山崎晋吾缓缓移动到辩护方席位的后面,伸长脖子,才勉强窥探到法官席的背后。

“怎么回事?藤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大出俊次缠着野田健一问道。山崎晋吾用余光打量着他们俩。

“电视里都报道过了。他们要把能用的材料统统找出来,拿到这里来用了。法庭不就是这样的吗?”

辩护人助手野田健一一个劲地安抚着,大出俊次却不肯消停,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似乎马上要动手去掐健一的脖子。

“我老爸真的去恐吓人家了?”

“你看你,别这么大声!”

太可笑了。山崎晋吾绷着脸,要装作不动声色也挺费劲的。

法官席后方,井上法官怒不可遏。不肯让步的藤野检察官拔高了嗓门,神原辩护人则用一贯稳健的态度反驳着,偶尔也会显出几分不耐烦。

“又不是野猫打架,别叫这么大声!”井上法官一边呵斥,一边抢先转了出来。他撩起黑袍的下摆,吃力地翻身登上法官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