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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凯文说,“不,仅凭一点是不行的。如果有一个聪明的辩护人帮忙,她可能会设法逃避这一点。她可能会说,是通过抵达时车子的转弯判断出半圆形车道的。一般认为,她推测的当然是常见的车道设计。没有人会自然想到如此不方便的环形车道。那种车道图案倒是很漂亮,就是这些——大概就是她能记住的原因。我认为这一点还是保留到巡回法庭的辩护中吧。”

“没错,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玛丽恩说,“我也并不真正感到失望。反而对此很是高兴,倒不是因为我认为这会让我们免予指控,而是至少可以消除对我们的怀疑,那种怀疑一定——?一定——”她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躲闪着罗伯特的目光。

“一定搅乱了我们理智的头脑。”凯文立马接着替她说完,还带着调侃地瞟了罗伯特一眼,“你昨晚过来打扫房间的时候,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我也不知道。我站在窗前向外望去,看着她所描述的外面的视野,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小小的、哪怕是小得不起眼也好的、对我们有利的证据。然后,也没多想,耳边就回响起了格兰特探长在起居室念这一段描述的声音。你知道的,这个故事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他用自己的话转述给我们的。但促使他来法兰柴思的那部分,他是念的那小丫头的说辞。我听到他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念到关于环形车道的那部分,而从我当时站的位置,是无法看到车道的。或许这就是上帝对我默默祈祷的回应。”

“所以,你仍然认为明天我们最好给他们‘让步’,然后把一切赌注都押在巡回法庭上?”罗伯特说。

“没错。实际上,这对夏普小姐和她母亲并没什么影响。在一个地方出庭跟在另一个地方出庭几乎是一样的——除了诺顿的巡回法庭可能会比家乡的警察法庭感觉舒服一些。站在她们的立场来看,明天出庭时间越短,对她们越有利。你方没有任何证据要提交给法庭,那它应该就只是一个极为简短而正式的程序。对方罗列展示他们的证据,你则声明保留自己的辩护权,然后再申请保释,就这些!”

这让罗伯特感觉再好不过了。他不想明天对她们的折磨延续太长时间;对于米尔福德镇以外任何案件的审判,他都比较有信心;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案子已经到了司法程序这一步,他就不想让其悬而不决或者以驳回诉讼的方式结案。这对于他打算要贝蒂·凯恩受到的惩罚,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当着贝蒂·凯恩的面,在公开法庭揭开那个月发生的全部故事。到诺顿的巡回法庭开庭时,愿上帝保佑,他已准备好所有的证据。

“我们应该找谁为她们辩护?”在开车回家喝茶的路上,罗伯特问凯文。

凯文把手伸进口袋,罗伯特想当然地以为他在找通信地址簿。但是他拿出来的显然是一本记事簿。

“诺顿的巡回法庭什么时候开庭,你知道吗?”他问。

罗伯特告诉了他,然后屏气凝神。

“或许我可能亲自出马。让我想想,好好想一下。”

罗伯特让他静静地思考,不发出任何声响。他觉得,哪怕一个字,就可能会破坏了这一奇迹的发生。

“是的。”凯文说,“我想不出不去的理由——除非有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出现。我还挺喜欢你那两个女巫呢,替她们跟那个难缠的小东西辩护,会给我带来极大的乐趣。更奇怪的巧合是,她还是老查理·麦瑞迪斯的妹妹,那个很优秀的老男孩,几乎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诚实的马贩子。我一直都很感激他给我那匹小马。一个小男孩一生中的第一匹马是很重要的,那让他以后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不仅是在对待马的态度上,还延伸到其他所有的事情上。小男孩和良驹之间存在的信赖和友谊有一种——”

罗伯特听着,倍感轻松愉快。他不含任何恶意而略带讽刺地意识到,在看到窗外真实景观的证据之前,凯文就已经放弃了夏普母女犯罪的任何猜疑。老查理·麦迪瑞斯的妹妹会绑架任何人的说法,是绝对不可能的,简直是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