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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时真是让人震惊,她一直说中我们有的东西——我都来不及反应——还是事后才发现,她笔录中确认的内容其实很少。她确实犯了个绝对性的错误,直到昨晚我们才发现。那份笔录带了吗,罗伯特?”
“带了。”他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们——玛丽恩、罗伯特和麦克德莫特——已经登上最后一阶没有任何铺设的楼梯,她把他们领进阁楼,“我昨晚上来,例行每周六用拖把打扫整个房子的清洁工作。如果你们好奇的话,这是我们解决家务问题的办法。每周一次用浸泡了清洁剂的大拖把把每个楼层打扫一遍。每个房间只需五分钟,就可以打扫干净。”
凯文在房间来回走着,检查从窗户所能看到的视域,“所以,这就是她描述的视野了。”他说。
“是的。”玛丽恩说,“那就是她描述的视野。如果我没记错她笔录中的描述的话,就像昨晚记起的那样,那么她说过她不能——罗伯特,你能不能把她描述窗外视野的那部分读一下?”
罗伯特找出相关的段落,开始念起来。凯文身体微微前倾,透过小圆窗凝视着外面,玛丽恩就站在他身后,带着淡淡的微笑,依稀像个女巫。
“‘我从阁楼的窗户,’”罗伯特念道,“‘可以看到一面高高的砖墙,砖墙中间有道大铁门。墙外不远处有条路,因为我能看到电线杆。不,我看不到路上行驶的车辆,墙太高了,有时卡车装货多,倒是能看到一点儿货物。大门那里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因为门扇内侧安着铁板。进门后有一条车道,车道先是直行一段距离,然后分成两路各绕半圈,最后在房门前面会合,形成一个圆圈。不,不是花园,只是——’”
“什么?”凯文突然挺直身子大叫。
“什么什么?”罗伯特问,吓了一跳。
“再把最后那部分读一遍,关于车道的那部分。”
“‘进门后有一条车道,车道先是直行一段距离,然后分成两路各绕半圈,最后在——’”
凯文的一声大笑打断了他。那是一种愉快胜利的突然大笑。
“你看到了?”玛丽恩在这乍然停顿中说道。
“没错。”凯文轻轻地说,他那苍白明亮的眼睛幸灾乐祸地望着窗外的景观,“那是她没有料到的事。”
玛丽恩把自己站的位子让给罗伯特,罗伯特移身过去,便看到了他们所谈论的。屋顶边沿有一道矮护墙,挡住了望向庭院的视线,只能看到直行车道,无法看到分岔部分。关在阁楼里的任何人都无法知晓一直延伸到门口的两个半圆。
“你看,”玛丽恩说,“探长是在我们都在起居室的时候读的这一描述。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它是正确的。我是指,庭院确实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不自觉地就把它视为既定事实了。甚至探长也是这么认为。我记得他望向窗外,但仅仅是无意识的动作而已。我们谁都没想到会有与描述不符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是不符的。”
“只有一个小小的细节不符。”凯文说,“她在黑暗中到达,又在黑暗中逃脱,还说她一直被锁在阁楼里,所以她不可能知道那个分岔车道。关于她到这里时,她又是怎么说的,罗伯?”
罗伯特找到后念道:
“‘最后车停了下来,那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就是那个黑发女人下了车,打开了通往车道的双扇大铁门,然后上车,把车开到了房子前面。不能,天色太暗了,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房子,就知道上几级台阶才能到房门口。不,我不记得有多少级台阶,我想是四级或五级吧。是的,确定是小台阶。’接着她就说自己被带到厨房喝咖啡。”
“那么,”凯文说,“她对自己逃脱的说词呢?是晚上什么时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晚饭后。”罗伯特说着,来回翻查着那几页笔录,“反正是天黑之后。找到了。”然后他念道:
“‘下到第一个楼梯拐角时,就是大厅上面的那个,我能听到她们在厨房说话。大厅里没开灯,我一直爬到最后一级台阶,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她们其中一个人会出来把我抓住,然后我就冲向门口。门没锁,我就径直跑了出去,冲下门口的台阶,奔向马路。我沿着马路一直跑——是的,那条路很硬,像公路一样——累得再也跑不动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会儿,直到感觉恢复过来,可以继续往前跑。’”
“‘那条路很硬,像公路一样’。”凯文重复道,“就是说当时天色太暗,她无法看到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面上跑?”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母亲认为这足以证明她是在撒谎。”玛丽恩说。她先看了看罗伯特,又看了看凯文,然后又转回来,略带失望,“但是你们不这么认为,是不是?”她这句话几乎都不能认为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