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耶稣的荆棘冠,是基督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之一。
传闻,耶稣受难时被戴上了长满尖刺的荆棘冠。尖刺刺破他的头皮,让他鲜血淋漓,遭受了痛苦折磨。
后来,这顶象征着苦难的荆棘冠成了与耶稣直接相关的圣物,它是耶稣殉难救世的证明之一。
“自从路易九世在1238年从拜占庭帝国购得这件珍贵圣物,六百多年过去了,法兰西一直非常珍视它。
当年,路易九世特意斥巨资建造了圣礼拜堂珍藏荆棘冠。上世纪末的大革命期间,圣礼拜堂被毁。拿破仑与教皇签订协议,把这件圣物被转移到了巴黎圣母院。”
吕蒂简述了荆棘冠的故事。饶是他曾经骗人无数又差点被连环杀手献祭,还是会对荆棘冠的被盗感到意外。
“我以为就算是巴黎圣母院塌了,这件至关重要的圣物也不会出事。谁能想到它居然在三天前不翼而飞了。”
莫伦听着吕蒂的描述,某个角度,这顶荆棘冠的命运还真被他说中了。
上辈子,进入21世纪后,巴黎圣母院遭遇了一场严重火灾。圣母院标志性的哥特尖顶在火中崩塌,荆棘冠是为数不多被抢救出来的重要文物。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从前,谁能想到始建于12世纪的巴黎圣母院,作为巴黎重要地标建筑,竟然在科技发达且非战争状态下的21世纪被大火严重破坏。
莫伦见怪不怪,“您也不用太惊讶,论上凡事都有可能,圣物的命运也是人决定的。哪怕珍贵如荆棘冠也能被用作交易的筹码,否则路易九世也不能得到它。”
六百多年前,路易九世之所以能购入这件圣物,是拜占庭帝国财政亏空太严重,把荆棘冠高价卖了。
莫伦更诧异的是另一点,“荆棘冠失窃也算是巴黎之耻。您来伦敦找我帮忙,这样做合适吗?您难道认为英法友谊坚如磐石?圣母院的主教也认可?”
吕蒂苦笑。英法的相亲是意外,相杀才是常态,但荆棘冠的失窃反而不能找内部人士调查。
他解释:“四年前,普法战争中法兰西战败。执政者改换门庭,变成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共和派一直希望政教分离,呼吁正式立法的声音就没停过。现任主教鲍勃勒鲁瓦如履薄冰,怎么敢外泄圣物失窃的消息。被别人抓住把柄,他就别想再做主教了。”
吕蒂指了指身上不值钱的旧衣服,“所以这回我也是低调出行。我与鲍勃的私交很好,他很相信颅相学。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口风紧,从不透露朋友的隐私。”
莫伦默默翻译,鲍勃以前被吕蒂深度忽悠了,是给他送钱的肥羊之一。
吕蒂对肥羊客户的维系做得不错,是可持续发展式薅羊毛。要不是他演得太出色,也不至于被曾经的客户绑架用来献祭。
吕蒂继续说:“我也知道鲍勃找我做中间人,是因为我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他想找的调查者必是与法国当局毫无瓜葛。这种时候到伦敦找可靠的熟人帮忙,反而比在巴黎找专业人士要妥当。”
莫伦却对寻找荆棘冠没有任何兴趣。
有的话不能说得太直白。追溯圣物的供奉历史,很难不与荒诞的赎罪券联系到一起,宗教改革的发生与过度圣物崇拜有直接关联。
不过,她有些在意是谁盗走圣物。
莫伦问:“您去过失窃现场吗?或听勒鲁瓦主教提过有哪些怀疑对象吗?”
吕蒂:“前天凌晨,我去了现场。那里完好无损,一个耗子洞也没有。鲍勃对盗窃犯也是毫无头绪。”
这就具体说明情况。
荆棘冠被单独放在保险柜中,柜子是不可移动的,被嵌在地上。
保险柜钥匙有且仅有一把,鲍勃亲自保管,他确信没让别人有任何获取钥匙的机会。
吕蒂:“所以鲍勃才会说荆棘冠是不翼而飞了。”
莫伦听到这种不留痕迹的盗窃现场,很符合捕梦社D先生一系的作案手法,但也不能说不存在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组织。
“我有一个小问题。”
莫伦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确定失窃消息没有外泄的可能?如果我接手调查,但不久后传出荆棘冠被盗新闻,勒鲁瓦主教不会对我有意见?”
莫伦不在意一位主教是不是看她不顺眼,但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吕蒂:“请您放心,我向鲍勃推荐您的时候,他给予了高度的信任。有多信任我,就有多相信您。”
这话说得肯定,他又憨憨地笑了,可他说的话一点也不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