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11页)

我耸耸肩:“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陆泽安接近我的目的,那么现在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我不是在怪陈柏杨,我只是怪自己不争气。

他摇头:“不是这样的裴兮。”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他跟顾樱结婚,我祝福他。”

“裴兮!”他还想拉住我,却被我打了一下。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一点都不想说那个人。

老三老四吃得尽兴,回去的时候都醉了,陈柏杨和我叫了辆出租车把他俩送回家,这才慢悠悠地打道回府。

我跟他说我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里,没什么危险,他死活不听,非要把我送到家门口。

“进来坐坐吧。”我给陈柏杨泡了杯茶,他却一口也没有喝。

我试图找些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不上了。”他说,“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在A市了。”

“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知道陈柏杨不愿意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就像他当初说的,他已经尽全力去争取了,结果是什么他并不在乎。可他始终没有办法不去想顾樱,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她远远的。

无形之中,我和陈柏杨都成了逃兵。

“我还会在A市待一阵子,以后可能会回旧金山去。”

“哦。”我点头。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气氛尴尬得离谱。

“你其实在美国治疗那会儿就醒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让他们别告诉你的。”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放空,“刚醒那会儿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按照我这样的情绪可能会导致病情恶化,我怕万一还没醒几天就又去了,让你难过。”

我无奈地笑出声来:“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说点好的就是,陈柏杨回来了,短期内可能去不了了。”

“没个正经。”

那一天,我和陈柏杨都装作满心欢喜的模样,其实我们都知道,彼此想的都不仅仅是那么简单而已。

我和陈柏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钟,看到时间超过十二点的字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管是多么深刻的感情,走到最后都得有一个结果。

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我们总得学着坦然面对。

也是从那一刻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我和陆泽安的生命,再无交集。

很多年后,当我把这段并不完美的恋情说给别人听的时候,他们问我,究竟是喜欢陆泽安什么?

我回想了一下,我和他走过的那么长一段路,随后我回答说:“我喜欢被他深爱的感觉。”

“可是当时你不是认为他不爱你吗?”

“嗯,可是怎么办呢,那时候的我,已经在他对我的宠溺中爱上他了。”

后来,我和陈柏杨一起出了国。

登机之前,我给白以南打了一通电话,我说我要离开,他的语气明显乱了。

时隔四年,白以南第一次对我说:“裴兮,回来吧,我还爱你。”

我告诉他,他并不是爱我,只是放不下当初我和他在一起时轰轰烈烈的回忆。

就像现在,我放不下的不是陆泽安,只是那份我喜欢他的感情。

时间一晃到了来年夏天,我在旧金山念完了一年大学。陈柏杨脑子比我聪明,轻轻松松拿下全A。我呢,除了英语好一点之外没什么特别好的科目,成绩勉勉强强还能见人。

暑假的时候,陈柏杨带我去爬山,我这种常年不运动的人简直丢了半条命。

他穿着一套精神的运动服站在半山腰上,冲我挥了挥手中的矿泉水,喊道:“快过来,我请你喝水!”

我便豁出去整条命一口气爬了几百米。

陈柏杨拧开瓶盖把矿泉水递给我,我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瓶,满足地擦擦嘴,他笑嘻嘻地看着我:“裴兮啊,你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嗯,好几年没剪了。过几天剪掉。”

“别啊,好不容易长发及臀了。”

我眯着眼睛,太阳晒得我直发慌:“还是剪掉好,夏天热得要命。”

人家说,等长发及腰之时,梦中王子必会娶你回家。可惜我都长发及臀了,希望出现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我只好把头发剪到及肩胛骨处,如此一来,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还没到时候。

陈柏杨背起登山包,目光转向山顶,笑了笑说:“你看,裴兮,人的一生有这么多条路,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会到达山顶,都会幸福的。”

“嗯,都会幸福的。”

我不知道陈柏杨说幸福的时候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画面是什么模样,但在我想到幸福的时候,只记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再然后,陈柏杨谈了一个女朋友,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还是个波霸。每次和那洋妞站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的身材简直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