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有什么是一辈子的(第7/7页)
他们看姜城远被铁丝绊住了,先是嘲笑他,说他就像一只被主人拴住的狗,后来还用酒泼他。
魏杨还看姜城远一身名牌,就动了歪念,把他的手机、钱包都抢走了,然后又想抢他那只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
魏杨想摘手表的时候,把姜城远手上绑着的铁丝也弄松了。姜城远便挣脱了铁丝,跟魏杨打了起来。
魏杨打得极狠,酒精也冲昏了他的神志,他狠狠地踢姜城远,踩他的腿,其他在场的人也来掺和,越打越起劲。最后,魏杨一脚踩在姜城远的膝盖上,在场的人都听见姜城远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们看他已经瘫在地上动不了了,那才扬长而去。
手术之后的第二天,我去医院看姜城远。他已经醒了,面无表情地半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暗淡无光,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窗外阳光照进来,照得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深刻,却也更显苍白憔悴。
我看着他,禁不住有点心疼问:“姜城远,你觉得怎么样?听说麻药的效力过了会很疼的,你还好吗?”
姜城远的身体不动,只是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他没说话。
我之前觉得私家病房里所有的布置都太素了,所以特意去花市买了一棵盆栽。我把盆栽放在病床旁边的装饰柜上,又说:“姜城远,这盆栽你喜欢吗?我想,这儿应该有点色彩艳丽的装饰,会显得没那么冷清。”
姜城远依旧只是眼睛动了动,问:“火鹤?”
我说:“嗯,花店老板说这种花很好养,生命力很顽强的。可能偶有风吹雨打的吧,但总能熬过去的。”
姜城远静了静,然后幽幽地说:“火鹤有毒,你知道吗?”
我尴尬:“嗯?有毒?”
他两眼发直地盯着我,突然,伸手一推,正好够到那盆火鹤,火鹤被他推落在地上打碎了。
外面有护士听见声音,急忙进来看,姜城远扫了护士一眼,命令地说:“过会儿再来收拾。”
护士觉得房间里气氛不对,就退出去了。
我问:“姜城远,你是在怪我吗?如果昨天我接了你的电话,早点去找你,可能你就不会遇到魏杨了。”
他没出声。
我又问:“还是你恨刘靖初用铁丝拴着你?我代他……”
姜城远打断我,幽幽地说:“舒芸死了。”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蒙了:“什么?你说谁死了?”
姜城远的视线一点一点地聚到我身上,跟我的视线对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舒芸死了。”
就在我来医院之前,安澜院的人联系到了姜城远,说昨天失踪的舒芸被找到了,却是在江边被找到的。
她的尸体被江水冲到岸边,发胀腐烂,已经死了多时了。
姜城远说:“如果昨天我去接她了,她就不会一个人跑出去。她去江边,是想去放孔明灯,不然她不会去那里……是的……她不会去……小芸……小芸……”姜城远呢喃不休,我站在病房里,忽然有一种不知道自己的脚应该站哪里、手应该放哪里、眼睛应该看哪里、嘴上应该说什么的感觉。
我的心里犹如山摇地动一般震颤着。
姜城远的声音还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舒芸死了,舒芸死了,舒芸死了!
那个因为我而遭遇不幸的女孩——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