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33(第2/3页)
幸子把注意事项一一嘱咐阿春:妙子要用阿部这个化名,暂时住在温泉的花坊旅馆,大概要待五六个月;在这段时间,要以“太太”称呼妙子,不得叫“小妹”;和芦屋之间的联系,或者是阿春回来,或者是芦屋派人去,不能挂电话;已经禁止妙子和那个叫三好的人来往,也没有人告诉他妙子转移的地点;万一有什么奇怪的来信、电话,来访的客人,都要注意。
阿春说:“事到如今我才对您讲,还在你们去东京之前,我们就知道小妹的肚子大了。”幸子听她一说吓得够呛,连忙问:“你怎么知道的?”阿春说:“是阿照最先发觉的。她说小妹的样子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了?不过,只是我们两个人那样说说,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把妙子和阿春打发去有马以后,有一天,贞之助回来后说,今天他去访问了奥畑。随后,他对妻子说了如下的话:
“以前听说奥畑的家在西宫的一棵松旁边,我走到那里一看,他已经没住在那儿了。在附近一打听,说是这个月初就已经搬走了,好像是搬到夙川的松冠旅馆去了。我到松冠旅馆一问,说是他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又离开了,据说搬到香栌园附近的永乐公寓去了。这样,好不容易才查明了他的住处,在那里见到了他。虽然不是那样顺利,但总算是大体按照我预想的那样把问题解决了。
“我对奥畑说:‘有妙子这样一位行为不端的妹妹,真是我们家的耻辱。而您被牵扯进去了,也只能说是一场灾难,我对您极为同情……’奥畑最初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让我放心,接着用若无其事的口气问:‘那么说,小妹住在哪里呢?是不是春丫头在陪着她?’见他不断探听妙子的住处,我说:‘不,请您不要打听这件事了。妙子现在住在哪里连三好也没告诉。’奥畑听我这么一说,说了句‘是这样的吗’便沉思起来。
“我说:‘无论妙子住在哪里、打算做什么,请您都看成是与己无关的事情吧。’听这一说,奥畑不高兴了,他说:‘我反正死了心了,但是,难道府上能允许小妹和那样一个人结婚吗?他说他到这家酒吧工作以前,在外国轮船上当过酒吧的侍者,完全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别看板仓那个样子,我们还知道他的出身,但是,三好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父母兄弟都不曾听说过,不管怎么说,像他这样当过海员的,天知道他过去有什么样的历史?’我不想太拂逆他,就说:‘谢谢您的忠告,这一点我们将慎重考虑。另外,我还有个自私的请求,很难说出口,哪怕妙子可恨,可是她的姐姐并没有任何过错,请您为她们、为莳冈家着想,不要把妙子怀孕的事传出去。因为万一这件事被外界知道了,受影响最大的是还没找到婆家的雪子。怎么样,您能不能保证不讲给别人听呢?’奥畑虽然有点勉强,但还是明确表示说:‘请您不必担心,我丝毫也不恨小妹,更不想和她几位姐姐过不去。’事情总算就这样解决了,所以我也放心了,径直到大阪的事务所去了。
“过不多久,奥畑打电话来说:‘关于刚才讲的那件事,我也有一个请求,想和您再见一面,如果没有妨碍的话,我这就来拜访您。’我说‘那我等着您’。不一会,他来了,我把他让进会客室。
“他面对着我坐下后,扭扭捏捏了一阵,才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今天上午听了您说的话,我想除了死了这份心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不得不和十年来的恋人分手,这种难以言喻的孤苦的心情,希望您能体察一二。而且,您大概也知道,就是为了小妹的缘故,我才被哥哥和亲戚们所抛弃。直到不久以前我还能租栋小房子安个家,但是,您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住进那肮脏的公寓里过着独身生活了。如今连小妹也抛弃了我的话,我可成了天地间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棍了。’他那口气像是演戏似的,说到这里他蔫蔫地笑了一笑,又说:‘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向您讲的,不过,实话对您说,现在我连每天的零用钱都有困难了。这件事真是难以启齿,就是从前我借给小妹的一点东西,现在能不能请她还给我?’说到这里连他也脸红了,接着说:‘不,我借给她的时候并没打算要她还的,而且如果我现在不困难的话,我也不会提这个要求。’我说:‘啊,假如她借了您什么东西,我们当然要还的,大概值多少钱呢?’他说:‘我也说不清楚值多少钱,您只要问问小妹就知道了。如果您能给两千元的话……’我本想找妙子核实一下再说,但转而一想,觉得作为脱离关系的补偿费和封口费,付出的代价也不算高,今后反而撇脱了,于是说:‘那么,我现在就付给您吧。’当场开了张支票给他,并嘱咐他说:‘我拜托您的事,也就是小妹怀孕的事,请您绝对保守秘密,这一点请您一定记在心里。’他说:‘这我知道,您决不用担心。’说完他就回去了。就这样,这件事总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