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6页)

再加上它旁有乌拉山奇峰耸立,自西北眺望,湖光山色,尽揽怀中。

如此毓秀野趣之地,一来有益班第养伤;二来距乌兰木通不算远,能随时通晓瞬息万变的战场。

因之前班第伤口崩开,导致容温被军医‘捉奸’的小插曲。

往乌梁素海去的路上,容温虽与班第身在同一辆马车里,但对班第没个好脸色。

时刻保持‘警惕’,不许班第靠近自己,以免他再次引|诱自己犯错。

班第半趴在大迎枕上,好声好气与她商量,“我不碰你,但你能不能别用那种我随时会拉你下水的眼神看我?”

“不可以。”容温无视班第刻意堆起来的笑脸,目不斜视,义正言辞的指责,“离我远一点,男狐狸精!”

勾|引人的法子一套一套的,掉根头发丝他都能善加利用。

“…………”班第一个身姿挺拔,形貌硬朗的大男人,活生生被按上了一个狐狸精的称号,可谓憋屈。

不过,憋屈也比他自己一个人闲着好。

班第再接再厉,继续没话找话的跟‘冷若冰霜’的容温搭话。

“你这条弦可是有些松?”

前几日,容温无意听侍卫们说起蒙古最常见也是最尊贵,能与佛供奉的乐器——马头琴。

知晓马头琴的前身乃是古代奚琴,如今的蒙古早已是马头琴的天下,奚琴琴声几乎灭绝。

容温从前在宫中随一位太妃学过制琴,一时兴致所致便让人给她找了制作奚琴需要的物什,然后按照护卫们的口述,慢慢摸索着仿制起了奚琴,用以打发路途无聊时光。

“你又不懂制琴。”容温洞悉了班第的意图,暂停下停下手里调试琴弦的活,从屉子里摸出几本书打发班第,不耐烦道,“你要是无聊就看这个,不要再出声打扰我了!”

被强行塞了厚厚一沓姑娘家才爱看的话本的班第“……”

因为容温严防死守又记仇的小气态度,班第也不敢再随便去逗她玩,去乌梁素海的路途中,只得老老实实趴着养伤。

但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也是有尊严的,就算无聊得双目失神像个呆瓜,也坚决不翻那些女人家才看的话本。

容温懒得管他那些别扭的小心思,每日制琴赶路,自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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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乌梁素海时,是一个日头西沉的黄昏。

只见夕阳从远方地平线的湖面上延伸而来,泼洒在柔软如绸的芦苇丛中,无数飞鸟成群结队扎入其中,洁白的羽翼生就带出一笔画意,啁啁聒噪,亦显得野趣横生。

美景如斯,不仅容温这种常年长在绿瓦宫墙里的姑娘看入神了,连班第与侍卫们这种常年在草原上跑的人,都难免一时沉迷。

醒过神后,侍卫们便不在流连这湖光山色,而是说着笑着,忙活起安营扎寨的事。甚至有几个性格跳脱的侍卫,脱了鞋袜便嚷嚷着要去湖里捉鱼。

托这几个侍卫的福,晚上他们吃的便是味道鲜美的全鱼炙。

容温见班第用得多,怕他会积食,便泡了山楂茶准备递给他。

结果被地上没铺平的地毡绊了一下,一杯茶有大半洒在了手上与身上。

班第吓得一跃而起,顾不得容温不许他下榻的命令,三两步上前捉过容温的手。

只见白嫩嫩的皮子上,被烫出的一小块红痕格外刺眼。

班第心疼地朝容温手上吹了几口气,紧张问道,“还有哪里烫到了?”

“就手背沾了一点,其实这水不太烫的。”容温摇头,“身上都有衣裳隔着,更没事了。”

说起衣裳,容温顺便垂头去看被泼湿的地方。

视线触及腰间已被水浸成深色的荷包,容温目色一紧,低叫一声,“糟了。”

一把把手从班第掌中抽出来,迅速去解荷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两张画像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班第被她的紧张感染,语调越发急切。

“我把扶雪舅父与姨母的画像打湿了。”容温捧着两张湿乎乎的纸,欲哭无泪,“我还指望等战事歇了,依照这画像寻人呢。”

容温言简意赅讲述了一下扶雪的事。

原来如此。

“画像毁了大不了再画一幅。”他还当是什么大事。

班第提着的心放回原处,拿开容温手里的湿画像随手扔在桌上,准备带她去换衣上药。

灰眸不经意往画像上扫了一眼,迈开的脚猛地顿住,一脸古怪的问容温,“画上的人可是姓魏,因冬至出生,取名冬藏。她还有个龙凤双生的哥哥,叫冬阳。”

“你认识他们?”

容温诧异之余,心中某种猜测逐渐显露。

“认识。”班第颔首,指着那副画像道,“这是宝音图生母,我嫂子,魏氏。”

“……”容温糊涂了。

结合先前多罗郡王的话与班第见到画像时的反应,她猜测这个扶雪姨母——魏氏冬藏应恰好就是达来喜欢到为之舍命的汉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