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遁】(第2/3页)
“你疯了。”
赵桢容胸膛剧烈起伏两下,退开椅子,负手在房中走来走去,“以她的身份,将来生了孩子,念在苦劳之上勉强能抬做侧室。”
当初,太子赵桢容与七品小官的女儿姜瑶有过一段情。碍于身份悬殊,加之姜瑶心思不纯,后来无疾而终。
彼时赵桢容觉得眼前无光,恍似天都要塌下来。可后来迎娶太子妃,少年夫妻日久生情,如今已成了高门大户间广为传颂的佳话。
赵桢容以为,他日卫辞亦当会如此。
卫辞极小便做了太子伴读,何尝不懂赵桢容的意思,但他更了解自己的心,淡声说道:“她离了我,能活;可我离了她……”
有些话,不必言明。
“你啊。”
赵桢容颇为头疼,偏说不出重话。
他趁势自荐:“总归圣上只会骂我一个,而且,多一个我,早去早回,嫂嫂便能早日放心。”
太子被生生气笑:“好一个巧舌如簧,这还是我认识的卫辞么,平日里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卫辞忧心宋吟,不欲久留,抱拳道:“多谢师兄。”
“……”
回至府中,宋吟已经醒来。她肌肤娇嫩,大片雪白之上是戒尺留下青紫痕迹,瞧着极为可怖。
见卫辞进屋,停下查验的手,小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哭诉:“从来没有人这般打过我。”
莫说后世乃法治社会,便是顽皮,也顶多被父母不痛不痒地拍打两下后臀。今日是宋吟头一遭体验戒尺,且仆妇使了蛮力,滋味酸爽,不忍回想。
卫辞一颗心跟着揪起,眼尾发红,不知是怒还是……欲哭。
宋吟钻入他怀中,带了发泄的意味,将满腹怨气一股脑地往外泼,喃喃道:“我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为什么偏让我来了这里。好想回家我要回家,我讨厌你,也讨厌这里。”
纵然是气话,卫辞大脑仍是“轰”地空白了一瞬。他强压下喉头干涩,垂眸望向她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吟吟,你不可以讨厌我。”
她如何能听得进去,继续如稚儿一般嚎啕大哭,口中不断念着:“我要回家。”
卫辞面上血色尽失,僵硬地轻拍她的背,想出言安抚却又不知怎么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宋吟哭得嗓子发疼,哑声命令他:“水。”
几杯下肚,缓解了肿痛,她起身用清水洗把脸,躺倒至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
卫辞得空脱了外袍,蹑手蹑脚钻进被衾,不舍闭眼,直直地看着她的侧脸。
宋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瞪他一眼,瓮声瓮气道:“做什么。”
“吟吟,我要去戎西了。”
“去戎西?”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了神情,硬生生将喜悦变为惊讶,“咳,去戎西做什么?”
卫辞吻了吻她肿胀的眼皮,“嗯”一声:“事关太子岳丈的大案,我若办妥了,能向圣上求个恩典。”
宋吟并不关心他要求何种恩典,只缓缓眨了眨眼,克制住胸腔的欢快情绪。卫辞则是想等尘埃落定后再说与她听,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何时走。”
他琢磨:“三日后。”
府中侍卫替换成了他亲自培养的一批,包括苍杏、莲生,因办事不力被遣去别庄受罚。所以,即便他不在京城,也不至于令宋吟再陷险境。
闻言,宋吟主动缠上他,曲膝蹭了蹭,嗓音仿似浸了蜜:“我想你了怎么办。”
卫辞被撩拨得呼吸急促,翻身压住,动听的喘息落在她耳畔,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吻。
“那,今夜定要先喂饱了你。”
三日后,宋吟泪眼阑珊地将卫辞送至城门外。此番同去的还有赵桢奚,不过他半途要改水路南下,查另一桩案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洗去赵桢奚的嫌疑,让她的“死”显得更为真切。
另也有一层,是宋吟留的后招——
她会借用赵桢奚所办的户碟去往隋扬,再寻时机买到新路引,以男子身份往东。
斩草除根。
宋吟要与故人统统切断联系。
回至城中,她照例去了揽星街,巡查过铺子,拐进钱庄存入一笔。继而前往赵桢奚的食楼,与他留下的心腹商谈计策。
男子在雅间恭候多时。
他容貌平平,着一身灰色布衣,仿佛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面孔,实则武功不凡,且擅长凫水。他朝宋吟轻扬下颌,侧耳听过周遭动静,方谨慎开口:“东西已经备好,今夜花灯节,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