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法(第2/3页)
她无力辩驳:“我和十六殿下不熟。”
“我知道。”卫辞笃定道,“是他觊觎你。”
四目相对,一时皆如失语般静下,眼神仿佛被无形的线黏着,在空中拉扯成丝。
他又想吻她了。
宋吟亦是。
如今卫辞的吸引力前所未有的强烈,若再放任,她会难以抽身。
观摩到宋吟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卫辞今日第三次问出:“怎么了?你不开心?”
“阿辞。”宋吟清了清嗓,认真地问,“你一定要娶妻吗?”
闻言,卫辞瞳孔微震。
倒也不至于动怒,只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过问。
娶妻取贤、门当户对,古往今来一直如此。谈不上好坏对错,就像世人皆知渴了需得喝水而非饮酒一般,烙印在漫漫长河里。
他并未真正思虑过未来妻子的模样,却也不曾思虑过择一名门贵女以外的情形。
然而,沉默亦是答案。
宋吟难掩失望,率先移开眼,看向远处飞舞的花瓣。
卫辞不喜她露出这副神情,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无奈叹息一声,用平生最轻柔的语气哄道:“吟吟,我会寻时机将你升为侧室,爱你护你,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你也能继续做喜欢的事,还不够吗?”
她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不够。”
圈住她的双臂骤然松开,卫辞眸光渐冷,作最后让步:“弱冠之前,我不会议亲,便是议亲也只做协议夫妻。”
宋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几度启唇,却寻不到声音。两滴清亮的泪直直坠落,打在深色披风,消散不见。
卫辞心口仿似被什么蜇了一下。
“是我不好。”
宋吟转头将脸埋入他怀中,好不可怜道,“阿辞,以后都不会再为难你了。”
明明听了该高兴,他却觉得愈发沉重,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卫辞试图扳起她的脸,细细打量,宋吟察觉到他的意图,费力地搂住,撒着娇:“能与你在一起便已是圆满,我不该太贪心。”
“吟吟,看着我的眼睛。”
“不要。”
若是看清她眼底的冷淡与失望,将来还如何逃?宋吟紧闭双目,仰头含住他的唇,嗓音轻软,带着无尽的娇羞:“阿辞,亲亲我。”
满腔复杂的心绪顿时消弭。
卫辞回搂住她,应声加深了吻。
夜里,赵桢仪来寻卫辞。
珺宁与赵桢奚也在,她悄然睇一眼后者,虽不知对方是否能懂,但故意加重了音:“你们去吧,我和公主也有女子间的话要说。”
宋吟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卫辞不疑有他,只承诺不会喝得烂醉如泥,让她乖乖在屋里等着。
来围猎的少年郎们,多数是皇家学院的同窗,熟与不熟另说,偶尔聚在一块饮酒谈天,的确是件趣事。
宁家公子亦来寻赵桢奚,两拨人一道离开,院内仅余下珺宁与宋吟。
“先去我房中。”珺宁招手。
宋吟:“我有话要与十六殿下说。”
珺宁狡黠地笑了笑:“我知道呀,他一会儿就过来了,届时我和表兄替你们望风。”
“……多谢。”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有人轻叩门扉,珺宁安抚地看一眼宋吟,前去开门。
赵桢奚俯身交待两句,换了妹妹出去,但因孤男寡女不便共处一室,刻意支起窗,与宋吟坐得远些,方开口:“姑娘有决断了。”
“对。”她摸摸酸涩的眼,知晓尚留存着哭过的痕迹,轻叹一声,“殿下打算如何帮我呢?”
“可有想去的地方?”
赵桢奚曲指敲了敲桌面,捋清思路,“我可以助你拿到路引,出了京城,差人在半途送去。”
宋吟希冀地问:“那,可否直接替我办一个全新的户牒,与眼下相悖的身份便好。”
他挑了挑眉,重复:“全新的户牒。”
“嗯。”宋吟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若是逃走,卫辞定然会四处搜寻,可若是死了,便彻底自由了。而且,我不想连累身边的人,丫鬟也好,铺子里的伙计也罢,还有锦州的姐妹。唯有我‘死’了,卫辞才不会迁怒。”
“容我想想。”
见状,她主动斟一杯茶,殷勤地推了过去。
赵桢奚失笑,眼神软了几分:“办户牒不难,但是‘死法’有待商榷。”
宋吟拿出饱读话本的经验,压低音量:“我想过了,最稳妥的是落水和跌落悬崖,这两类死法,寻不到尸体是常事。”
“不妥。”
她垮下脸,可怜兮兮道:“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