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草台(四)(第2/3页)
“是。”随风摊开宣纸,指着道:“这个洪六刚来寨子,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爽直。还有呢,邱八把草儿堵在草丛中,是大家都看见的事,包括后来,如果不是他屡次骚扰草儿被看见,也不会被剁手指。难不成,这也是杜三儿让他做的?我觉得邱八的话漏洞百出。”
“还有呢?”许锦之问。
“还有......”随风挠了挠头,“没了。”
“能够观察入微,已是进步。不过,这些嫌疑人说的话,其背后不合乎伦理的地方,你却没有仔细想过。比如,如果邱八说的是真的,为何草儿第一次就能找到夫人?夫人管这档子闲事,对她有何好处?是同为女人,怜悯女人的境遇,还是她俩先前就认识?再比如,洪六知道这么多,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他是为谁做事?”许锦之从谈话中发现诸多疑点,还想再说,却见李渭崖匆匆赶回来,于是收住话题,只淡淡一句:“还有很多,你可以再去想想。”
随风与李渭崖打了个照面,得意地抬起下巴,仿佛在示威:如今,郎君也乐意栽培我了。而你,只配干些苦力活儿。想跟我争宠,没门儿。
李渭崖蹙眉,懒得理会他,只面向许锦之道:“有收获。”
许锦之目光中透出光亮。
李渭崖将搜出的证物摊在地上,径直道:“康九屋中搜出一小瓶不明粉末,我凑近一嗅,倒与昨日我们在山中闻到的怪味一致,应当就是你说的什么僧冠掌。”
许锦之拿起瓶子,仔细端详,还放到鼻前闻了闻,表情复杂。
瓶子有些旧了,瓶身刻着大约三年前,在中原极其流行的一首诗作。以此看出,这一小瓶的粉末,是康九蓄意藏着的。
据康九所说,雾中阵法是沈瞎子教他的,那么,粉末自然也是沈瞎子给的。先不说,一个江湖行走的赤脚郎中如何得的扶桑国之物,就说康九与沈瞎子这么些年一直维持着联系,康九却故意装作不熟,是想隐瞒什么呢?
李渭崖又指着一件蓝布肚兜,目光中流露出厌恶,“这是邱八屋子里晾着的,刚刚也问了,证实是草儿的。草儿哭哭啼啼,对邱八十分害怕。于郄将其护在身后,草儿才敢说实话,原来邱八经常骚扰她来着,嘴上还一堆借口,说草儿偷了杜三儿什么家传宝贝,自己要替杜三儿搜她身。”
“这个邱八,果真不老实。不过,直接把女人的肚兜挂在屋里,他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和草儿的关系?不怕再被剁一根手指?这显然不合乎常理。”许锦之道。
“还有这个。”李渭崖指着最后一个金灿灿的圆饼子,“这是从洪六的榻下搜出来的,他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珍惜的样子。”
许锦之饶有兴致地把玩这块金饼子,“刚才还是一团迷雾呢,这会儿雾气渐渐散了,露出真相一角了。”
李渭崖可不傻,听了这话,慢慢品咂出什么,立时转身道:“我去把邱八和洪六带回来,让他俩当面对峙,看谁先露出破绽!”
许锦之并未拦着他,转头向守在门外的小喽喽讨水喝。
小喽喽应了一声,很快端进来一碗水,“贵人请喝,这是山泉水,解渴,还甜。”
许锦之见水清澈,喝了两口,果真如此。
小喽喽见许锦之满意,问了一声:“大当家的让小的来问,案子还要何时才能告破?”
许锦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回:“说三日,就是三日,大当家的莫急,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好咧。”小喽喽退下。
不一会儿,邱八和洪六被带了回来。
洪六缩在一边,半张脸红肿,嘴角还渗着血渍。邱八怒气冲冲,一直瞪着洪六。明眼人一看,就知发生了什么。
“这厮把女人的肚兜挂我屋子里,想要栽赃我!”邱八冲许锦之道。
“我没有!”洪六委屈兮兮地辩道。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投奔了康九那个小白脸。我上次还看见,他从山下回来时,特地给你带了化瘀膏。你俩交情可不浅呐。”邱八咬牙切齿,眼中露出精光。
“那是因为我受伤了,听说康九人不错,这才舔着脸求他的,事后,我帮他挑了好几天的水,算是报答了。”洪六急着解释道。
“是报答,还是借着报答的由头,行告密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了。”邱八冷笑道。
“我告密?告什么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大家可都看见了!”洪六挺起胸膛,说完却又直往李渭崖身后缩。
“什么龌龊事?大家在哪里?”邱八怒极反笑。
洪六还要说什么,被许锦之打断。
“这块金饼子,是康九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