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鱼饵不入水,钓不出大鱼……(第3/3页)
给好友面子,绕过君兰泽身前,对剩下两个瞠目无言的文官笑道:
“京中风气崇文,很少被人指鼻子骂罢?今天让你们见识了。文人傲骨,各位有骨气!只敢背后骂女郎!不敢得罪河间王,张口只敢骂王府后院的谢六娘不知耻。不想得罪我父亲,只骂他女儿辱没门楣——辱没你家门楣了?别只盯着别人家,低头先看看自己身上的软骨头。”
谢明裳笑吟吟指着鼻子骂完,转身出凉亭,路过卢编修面前时,脚步略顿:
“我原本好好在谢家待着,怎么入的河间王府?何人授意,哪方执行?谁的旨意让谢家受尽屈辱?卢编修想过没有?还是不敢想?”
卢编修仿佛被锤子重击,脸色发白地往后倒退两步,险些摔下凉亭。身侧的君兰泽急忙把他扶住。
端仪在假山石下仰头张望,目光闪亮,谢明裳远远地打手势叫她不要现身,端仪哪里忍得住,领人迎上去,挽着好友的手臂下石阶,
“骂得爽快。”
两个小娘子手臂搀手臂,说说笑笑往桥上走。
“那是,”谢明裳不客气地笑说:“说起骂战,京城没几个骂得过我的。”
走上桥时,凉亭里众人早不见踪影,只剩卢编修一人呆立在凉亭里。
谢明裳嫌弃道:“这姓卢的,楹联写得意境不错,就是沾染了京城不把人当人看的下贱风气。好好一个文采斐然的年轻士子,眼看要成贱人。”
“端仪郡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君兰泽不知何时快步追来,停在桥下,“还请郡主折返说话。”
他手里托着一份精致荷包,显然今日入宫提前准备了盂兰盆节的礼物,准备见面相赠。
端仪过去接礼时脸上还带着笑。两人互道几句,听君兰泽说几句话后,端仪的笑容便消失了。
“要你管!”她远远地喊了一声,气冲冲撇开君兰泽下桥来。
谢明裳倒有些吃惊,“怎么了?”
端仪难忍怒意:“他说你性情太锋锐,易伤身边人,要我以后不要和你往来了。他凭什么管我!我还没跟他成亲呢。”
谢明裳停步回望。
君兰泽站在桥下,正躬身长揖送别,仪态端方。
她知道端仪郡主中意他。这桩婚事,大长公主是不满意的,她原本替爱女挑选的几位人选都是勋贵门第出身的英气儿郎。
是端仪自己中意君兰泽,和母亲僵持了差不多整年,最后她母亲才勉强点头。
端仪把荷包扔去女使手里。人本来高高兴兴地,明显地不太高兴起来。
“我早和他说过,母亲管我管得严,成亲之后,望他少管我。他当时应答得好好的,
现在就‘为你好’、‘你要听’了!”
君兰泽看不惯她,谢明裳自己倒在不怎么在意。
“看不惯我的人京城多的是,不差他一个。只要不当面骂我,我只当不知道就是。你犯不着为几句言语和他怄气。”
但端仪怄气的,哪只是几句言语呢。
她下桥沿着河岸散漫地走,有些心神不宁。
“我就是喜爱他温文雅貌,不像母亲生气便翻脸骂人,行事先问我心意。成亲之后……如果他变脸了呢?”
成亲之后如何,事前如何能看得出。
杜幼清想方设法半夜把缠绵情诗往谢家送的那阵,哪能想到后来翻脸躲她不迭?
谢明裳想了半日,也只能说:“真的假不了。只听说能遮掩一时,没听过遮掩一世的。时日够久,契机足够,总能看得清。”
“嗯。”
两人并肩走出几步,身后女使见她们说完话,这才托着信封上前回禀:
“刚才等候郡主时,身后跑来一个面生的内侍,塞进奴婢手里,说给谢六娘子的。塞完人便走了,不曾交代来历。”
谢明裳诧异地接过书信。翻了翻。
若有所悟,从荷包里取出之前“存善不忍”的飞羽传书,在阳光下对比笔迹。
“怎样?”端仪郡主凑过来看。
谢明裳把两张信纸捏在一处,笑了下:“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