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2/4页)

她在空中摇摇尾巴,好似将一切水汽与不快甩在脑后,往院落飞过去。

夜色应该已经深了,羡泽还没落到院子中,就听见一声吹叶子的哨响。

葛朔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上,对她招招手。

羡泽脚尖点在屋顶上,笑道:“我大老远还以为谁家在屋顶上晒带鱼呢。”

他抖抖脚,叶片叼在嘴边:“我就权当是你夸我腿长个高了。怎么那么久?我从柜子里翻出两壶陈酒,想跟你一起品鉴的。”

羡泽弯腰,手指勾起酒壶,果然里头都空了:“就给我留了两滴?怎么品鉴。”

葛朔呵气:“我已经品鉴出结果了:一般。”

屋顶上铺着一块皱巴巴的软毯,他躺在上头,胳膊状似无意的伸开,头偏向另一边看月亮。

半天没有感觉胳膊上的重量,葛朔转过脸来,羡泽笑眼看他。

葛朔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又急又臊道:“干嘛啊,我感觉都半辈子没见到你似的,你就躺一躺呗——我每次想要点浪漫,你那表情就跟吃了花椒似的!”

羡泽笑:“我不讨厌吃花椒。”

她把他胳膊抬起来,没有枕着,就这么跟他并肩躺在屋顶上。

俩人都望着夜空上透亮巨大的月亮,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羡泽听到葛朔小声道:“那俩睡着了吧。”

羡泽:“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再说没睡着怎么了。”

葛朔啧了一声:“没睡着咱们就进屋去。”

羡泽嘴唇弯起:“哦。这意思啊。不管他们睡没睡着,都别在屋顶上了,海岛上怪凉的,我怕回头一摸你屁股和后背,全都是一层露水了。”

葛朔气笑了,从牙齿间呲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像是能把她嘴给嚼了:“别说我嘴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羡泽也跟着笑,偏着头看他。

葛朔环顾四周的海面,水雾像是单面的镜子,隔绝了周围接近的可能,他们却能看清周围粼粼的波光。

他呼出一口气:“我觉得蓬莱没有泗水的山里好呢。”

羡泽知道他感怀的是什么,但她不愿意把话题往那方面引,笑道:“毕竟那是五百岁大苍鹭摆脱童子身的地方,你当然喜欢了。”

葛朔又噎住了。

羡泽忍不住笑起来。

葛朔看着爽朗嘴贫,但其实在这方面相当笨拙慌张。

在羡泽跟他孵化黑白两枚蛋的时候,关系其实就有些微妙了,但羡泽还记得他之前的拒绝,便还保持着距离。

因为羡泽总是噩梦,葛朔早早就跟她同屋而住,只是二人之间隔着屏风。

而且华粼出生之后,在六七岁之前都是保持着鸾鸟的模样,跟个小鸭子似的黏着羡泽,夜里也都睡在羡泽的床铺上。

葛朔当时总提防怀疑华粼,所以更是不肯搬出去。

这么“一家三口”睡了好几年,直到华粼开始化作人形,羡泽也嘴馋又喜欢热闹,他们也搬入尘世中稍微人多的村镇附近。葛朔教着华粼保持人形,绝不要在其他凡人面前展现出原形。

这种情况下,华粼就不适合再跟羡泽住在一张床上,葛朔还用竹子给他另外做了一张床摆在隔壁房间。

但华粼不知道为何,特别黏着羡泽,他夜里跑过来,被羡泽或葛朔抱回去几次后,要他好好睡在自己的床上。

然后葛朔夜里就看见华粼小身板扛着自己的床,来羡泽和他的房间了……

华粼怎么这么小就学会插足了啊!

葛朔是真的很想跟羡泽聊天。

他们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葛朔白天去城镇里看见卖猪肉的被戴了绿帽子都恨不得跟她八卦一番——

以前华粼听不懂又嗜睡,他们俩还能拿被子把孩子一盖,然后枕着胳膊看星星说那些没完没了的闲话。但现在的华粼已经能插嘴能跟着聊天,甚至追问“姘头”“绿帽”是什么意思了!

华粼这么拖着床过来好几年,葛朔快憋死了。

他甚至都觉得这小子重生后根本就没失去记忆!

说不定就是耍心眼不想让他接近羡泽!

葛朔自从出事之后,睡眠也很差,其实他也总是多梦惊醒,有时候半夜起身,看着羡泽抱着软被沉睡,肌肤莹润像是没有受过一丝伤,面颊被软枕压到嘴唇微张的模样,他会极其安心的靠在床边。

只不过葛朔看到她旁边化作鸾鸟把脑袋拱在她胳膊下的华粼,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都被翻来覆去吃了那么多回,就别争了吧!

不过这些想法一直葛朔没能说出口过。他一直觉得从羡泽那次亲吻他之后,俩人划清界限的尴尬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不止,羡泽应该只是把他当做兄长竹马。

他跟重生后的情人鸾鸟相比,还是亲疏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