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兄弟(第3/7页)

王冬梅就跟他细说:“家里没柴,他就会去弄一点,刚好够烧。”

黎峰:“……”

还知道冷,不错。

再问孩子,王冬梅就很犹豫,她问黎峰:“大哥,你要把孩子送人吗?”

她听来了些风声,说黎峰在别家留了粮食,足够养小孩。

黎峰没答,问她:“你想跟二田继续过日子吗?带着孩子,能养活吗?”

王冬梅都说要。她已经没了娘家,也坏了名声。搁在以前,她烂臭了都不愁嫁。总有汉子缺媳妇。

现在寨子里日子好了,外村的寡妇寡夫都往他们这里嫁,二田的好日子怎么没的,大家伙都知道,都说她是搅家精,把她娶回家,就是不想过好日子的。

她没有选择了。她种不了太多地,只有一个人,还要带孩子,去捡菌子捡不出足够养家的银钱。

跟着二田,她能有口饭吃。

孩子她舍不下,这是她的命。

她养得辛苦,还没到养不起的时候,想把孩子留在身边。

她擦擦眼泪,望着黎峰笑了笑,“大哥,我们日子难了些,还没到挨饿的地步,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这孩子。你别把他送出去,我能养。”

黎峰之前是想把二田分出去,听娘的话,把孩子留在王冬梅身边。这么小的孩子,离不得亲娘。王冬梅什么都没有了,要走这个孩子,就是要了她的命。

他给了准话,不会把孩子送人。

王冬梅连声感激。她自己的孩子,不拿去送人,她还要说谢谢。黎峰无言。

这才两年多,王冬梅的变化竟然如此大。

黎峰有很多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是这样的人,喜恶明显。但他很难发自心底的去恨一个人。

像王冬梅,他能毫不犹豫说讨厌、不喜欢、厌烦,却恨不起来。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能去做一些事、说一些话,却不是纯粹的为自己。这是可怜人。

成亲之初,有一场较量。谁当家,谁管钱,又能不能掏一份私房钱出来,这都要试探争取的。

王冬梅听她爹的话做了,二田选择了纵容。

两个男人给她撑腰,说她做得好,她在这种肯定里,变得张狂。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黎峰想带二田上山。他确认了,二田这阵子都躲在家里,次日就上门捉人了。

他以拿东西的名义,把二田带去了山下房子,然后把人敲晕,扛着上山,送到了某间安全屋里放着。

他不在里面守着,而是带着二黄在不远处蹲守、观察。

二田对安全屋不熟悉,醒来以后,还以为他是在畜棚。

他揉着脖子,耸耸肩膀,被打的痛感还在,他心里骂了两句,嘴上不敢声张——他怕黎峰听见。

他顺着门缝的一丝光亮,过来打开了安全屋的门,眼前密集的林木,和直到初冬都厚实的草丛,让二田当场愣在了原地。他毫不犹豫把门关上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打开一道门缝,由轻到重的喊了几声“大哥”。没有任何回应。

二田两腿发软,又说了些认错、知错的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二田后撤,躲回了安全屋。

他想着,他大哥再心狠,不至于要他死在山上。

可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外头静谧得像是无人踏足的深山。

这里怎么会连个捡菌子采药的人都没有?二田感到恐惧。

这天夜里,他隔着安全屋的门,贴着门缝焦急又无助的喊了很多声“大哥”“有人吗”“救命”。

他在沉寂的夜色里,想起来山林里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这会引来捕猎者。他不敢再发出声音。

很显然,是他大哥把他放到安全屋的。

如果想要他活命,就会来接他。如果不想,他叫破喉咙也没用。

第一天,二田经过一番呼喊,想过很多种认错方式,也想过很多种惨死的样子,心中怨恨浓郁,彻夜未眠。

次日清早,他口渴、肚子饿。他在安全屋的地上摸索,里面空无一物。

他没办法,又去试探着开门,喊了几声“大哥”。

他声音沙哑,没人理他。

他还是恐惧,他探头四望,很多听来的山林生存之法都在往脑子里钻,他紧张着望风,看一眼就往安全屋里躲,最后下定决心,出去觅食。继续胆小拖延,他耗尽体力,连等人来救他的希望都没有。

他不敢去远处寻找食物,在附近挖了草根吃。

第三天,他听见了些许人声,他终于等来了上山的寨民,他大声呼救,得到了回应,但没过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淡了,直到不见。

二田听了很久,到安全屋外面看,喊了好多声,没有人理他,他刚才听见的声音与回应,像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