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页)
盈时这回没继续忍让她。
她听到傅繁那毫不掩饰的嘟囔,那声可不低,想来是故意叫自己听见的。
既然是叫自己听见,自己可不得拿出些听到后的恼火来?
是以,盈时二话不说扬起手腕,抬高了便朝着傅繁那张令她厌恶了两辈子的脸上狠狠甩了下去。
“啪——”
这一声脆响,响彻在内室。
不知傅繁脸上疼不疼,反正盈时手掌先疼起来,疼的发麻。
不过,好在傅繁的脸也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与一旁流着鼻血的梁冀看起来倒是般配。
傅繁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望着她,眼中尽是愤恨与屈辱,“你敢打我!”
盈时冷笑:“你若是继续诋毁我声誉,再叫我听见一回,打你一回。这回还是轻的,下回叫嬷嬷们来抽你。”
“你……”傅繁瞪着她,胸口急速起伏,可到底碍于自己如今远远不如盈时的身份,只能流着眼泪委屈默默忍下了盈时这一巴掌。
她瞧着好不可怜,满脸泪痕,那一巴掌几乎占了她大半张脸,盈时对着傅繁却半天也同情不过来。
她可没忘记上辈子的事儿。
上辈子那个骄傲又厉害泼辣的傅繁,那个带着仆人闯入自己院子里用最恶毒语言辱骂自己的傅繁。
明明是韦夫人从中作梗想要将她的儿子记在盈时名下,充做嫡子。
盈时这边还没同意,那边傅繁就风风火火带着许多婢女们冲进院子里来,骂自己。
傅繁市井出身,又最是泼辣不过的性子,骂起人来可真是厉害。那些叫盈时羞愧无比的词,两辈子她都都学不来。
“舜功不愿意跟你生孩子,你就来想抢我的孩子!你可真是不要脸!”
字字句句,将盈时刺的浑身痛苦。
盈时上辈子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一门心思只想着离开,却如何也逃离不得,她只能躲避起世事来,不愿意出门见人。
可傅繁的每一次出现都一遍遍提醒她自己受过的屈辱,她只想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离不开,她甚至窝囊到几度想要悬梁自尽。
那时的傅繁一定得意极了吧。
觉得自己做为一个母亲是如何的伟大,为了孩子不被嫡母抱去身边养着,甚至胆大包天带着仆妇闯入嫡母的院中撒泼打滚?
可傅繁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自己,是韦夫人都没搞清楚,便来自己院子里闹腾。
不,也许她就是故意的。
知晓自己没有抢她孩子的心思,也知晓这一切都是韦夫人的主意。可她不敢骂韦夫人,就只能纯粹来故意恶心自己?
所以呀,盈时看着傅繁如今狼狈的模样。
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痛快。
这辈子她倒要看看,自己顺利脱身后,傅繁还能不能如前世那般顺遂?那般万事有韦夫人为她操心?
该叫韦夫人与她狗咬狗去!
盈时想到这一对婆媳日后没有自己掺和的热闹的生活,便忍不住笑了笑,她对梁冀说:“你看啊,这都不是我原本想要的生活,我对你至始至终都是问心无愧的。只是如今我已经走了出来,我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梁冀,你也别总是囿于过去,非得将一切闹得不堪,闹得你我相看两厌才好?”
“你我将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一别两宽,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好么?”
她原以为梁冀听不进去几句。
可当她认真去看梁冀时,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先前刻意营造出的委屈。
他似乎颤了颤嘴,却没有什么声音。
窗外吹进萧瑟的寒风,鼓起他的袍衫,他侧头静静听着,听着她柔软的嗓音,一字一句流淌在自己心里。
他望着她,眼神晦涩无比。
其实无需她说,梁冀早就知晓不一样了。
以前的盈时,见到自己被打伤成这样,那个姑娘如何会如此冷着脸朝自己说话……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她见到自己受了伤,哪怕只是被树枝刮伤,都要心疼的流眼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爱自己了?不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梁冀觉得,好像是从他踏入府邸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对自己的眼里就没有了爱意,甚至有恨意?
为什么?梁冀想不明白。
他看着总是纠缠在自己身边的傅繁,看着站在盈时身后,一动不动眼神幽暗看着自己的梁昀。
原来,无形中他们间竟已插入了这么多人。
猎猎的冷风将他的情绪吹荡在半空中,他挨不着地。
梁冀呼吸了几息,忽而艰难站起身来。
他看着一群亲人或恼怒,或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着母亲哭的可怜却又因为自己方才冲撞兄长,甚至不敢上前搀扶自己一把——梁冀闭了闭酸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