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凡人结局(第3/6页)
然而秦九叶已瞬间捕捉到了异常,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先前我问你野馥子的事是否是左鹚提起,你并没有否认,现下又急着撇清这层关系,莫不是尝试过后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这一回,滕狐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你知道什么?区区野馥子,神神鬼鬼的东西,又如何能断我师父一生成就!”
当真是关心则乱,她还什么都没说,对方便已急着将罪名往身上揽了。
秦九叶不想同对方一样钻牛角尖,只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我只是在居巢腹地见识了不少花草虫豸。若野馥子当真行不通,或许能换些新思路……”
然而她愿意退一步,对方却好似被踩了尾巴般不依不饶。
“你不要以为去过了居巢那鬼地方便是手握玄机,就有资格在这里对着我大呼小叫了。李青刀能够找到那处地方,还不是因为我师父为她指了路?这些年就算是狄墨也不敢轻举妄动,若非知晓我师父已经身死,他岂敢在江湖上这般兴风作浪……”
对方气急败坏的言辞令人气短,秦九叶却从对方一连串的言辞中嗅出了些信息。
李青刀能够去到居巢腹地是因为左鹚指了路。这倒是符合她之前的判断,左鹚应当也是从医者的角度推论,这种怪病是从某种生灵身上传出来的,李青刀就是带着这个目的寻到了那处洞穴。
然而狄墨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按照公子琰的说法,秘方确实是从天下第一庄流出,那李青刀究竟是为什么被狄墨暗中擒去了山庄呢?如果只是一份居巢地图,当真值得如此吗?还是说李青刀曾意外撞破了狄墨的某个秘密,后者困于昔日情谊又杀不得,只能将人囚禁起来?
李青刀非等闲之辈,居巢又是险远之所,假设彼时能知晓李青刀行动轨迹的人只有左鹚……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她,李青刀不是死于天下第一庄的折磨,而是死于背叛。一场来自挚友的背叛。
“莫非你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吗?”秦九叶眯起眼来,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将面前之人那张鼓胀的面皮划破,“你知晓如今的秘方其实就是当年狄墨从居巢带出来的,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吗?还是说当年的事你师父也有份?亏我当初一心觉得左鹚是因为信任狄墨会遵守承诺才发出书信,现下想想,或许天下第一庄的秘方就是你师父的手笔也说不定,这些年他们一直有着私下往来,所以当初在那琼壶岛的时候,狄墨才能先我们一步拿走了笔记……”
“住口!”滕狐的声音变得尖细,面容因极度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你怎敢、怎敢这般污蔑他!”
江湖中最可怕的老毒物已在失控的边缘,犹如一只随时随地会炸出一群毒蜂的蜂窝,秦九叶却不退反进,一连串地发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当初便觉得奇怪,你口口声声说左鹚为研究秘方鞠躬尽瘁,却不提他具体是如何研究的、也不提他究竟去何处寻得病患,毕竟大家都默认,在居巢一战结束后,所谓秘方已经消失在那场山火之中了。还是说你心心念着的你师父的笔记,不过只是纸上谈兵、坐而论道罢了,说不定左鹚也自愧于此,所以才会找个地方将自己关起来,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笔记……”
哐当一声响,秦九叶的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药釜被打翻在地,滚烫的药汁四溢流淌,在地面上嘶嘶冒着白烟。
“原来你千里迢迢来到郁州,又不知死活地进出居巢,就是为了到我面前找死的。”
滕狐的声音比庭院中新降的寒霜还要阴冷,药炉中的火星飞入夜色,他的轮廓似乎也在夜色中变得巨大恐怖。
秦九叶按下有些发抖的双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
不动手不是因为不能动手,而是因为不想动手。
这是她今夜“赴约”前便在心中思索清楚的事实。她并非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激怒对方,之前两次出入药庐时她便留了心,发现熊婶等人备药的方子发生了些许改变,而若按她先前推论,药庐中并无医者,那只有可能是背后之人从中指点。
滕狐明明身在院中却一直没有现身,这说明这些天或许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就算对方打心底里仍瞧不上她的医术,但肯定多多少少还是对她的居巢之行有些好奇心的。
想到这里,她干脆开口道。
“你若想动手,便放马过来。我若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下,死前也要让这院中之人昭告江湖,你是妒恨我医术了得、怕日后成为你的克星,这才暗下毒手。我若解了你的毒,更是要宣告天下,左鹚关门弟子也不过如此,什么白鬼伞不过一朵我脚下的烂蘑菇,果然居的招牌不擦自会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