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暴雨(第2/4页)
唯有那双比黑夜更深如墨一般的双眼盯着她。
深沉爱意浮现,浓郁得化不开的深情,他开口,“我不会离开,不会放手。”
嗓音喑哑,伴着雨声,偏执至疯狠,“我该偿还自己的罪孽。”
手腕的串珠手链啪的一声断裂,黑色的珠石滚入雨水中,散落一地。
她曾送给他的,他保存珍视那么久的黑曜石手链也断了。
心口发慌,沉闷,无法言喻的痛感侵袭。
盛京延低头,挺直的背脊如雪松,他退后一步,缓缓地,慢慢地双膝跪下。
膝盖磕在水泥地上,雨水很快侵蚀了他,几乎漫过膝盖。
肩背笔直,黑西装微敞,白色衬衫浸湿紧贴着身躯,勾勒出纹理分明的肌肉,腹肌若隐若现,左肩上的伤疤也隐隐能窥见。
他跪在雨中,嗓音低哑,温柔呢喃,“书书,给我一个机会,这辈子不敢了。”
“跟我回家,阿延哥哥,会护你一生。”
鼻尖一酸,温书低头看向他,她爱那么多年的人,亲口说出这句话。
可太晚了,万重山都过去了。
温书撑着伞在雨中,一袭浅色衣裙,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低视他。
雨水顺着他流利的下颌线往下掉,锁骨深刻,喉结苍白,整个人性冷感无比。
清澈杏眸里情绪淡漠,温书盯着他看了会,转身撑伞离开,推开平房的房门,决绝离去。
盛京延扯了扯唇角,苍白地笑笑,低头继续跪着。
…
那夜的雨很大,风雨交加,路口的一棵树被吹断枝干,雷声轰隆。
温书在房内支着画架,计算时间,到半夜,他还没走。
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手握着铅笔,在一张白纸上涂画,画叉。
他救她一命,她暗恋他八年,给他发了两年的消息,成为她的妻子照顾他五年。
这些应该抵消。
他在人前羞辱她,任凭他的父母轻贱她。
爱苏橙,总给她难堪,总将她放在微不足道的位置上。
在她生病时离开家去安慰别的女人,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不曾回家。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抵消,她只求,从此以后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
跪一夜,他也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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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时雨停,许颐清驾车来接盛京延回去,一场闹剧才算落幕。
谈谷站在画架前,握着画笔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他看向温书,轻轻开口:“爱你,好像会要了人半条命。”
表情不见波澜,温书淡淡地看向他,笑了一下,“对呀,所以别爱我就好了。”
“谈谷,你该回家,和你母亲谈一谈了。”
也算解开你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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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了一夜的雨,浑身湿透,盛京延发了场高烧,烧到意识混沌不清醒,在医院住了两天,昏睡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烧退,他睁开眼,病容苍白,安静地看着病房里雪白的墙壁,眼底清冷,窥不见一丝情绪。
许颐清看见他醒了,连忙倒了温水过来,“二哥,你真是吓死我了。”
“那天我接你回来的时候,你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死气沉沉的,皮肤死白死白的,浑身都是水,在车上还不住出冷汗。”
“你真的不要命么?”
“你要再去追,我都会拦你……”
“不追了。”眼睫垂下,在眼窝里铺出一圈阴影,盛京延的声音很低。
他似乎是想通了,想通了,温书可以多么残忍,多么绝情。
“她不爱我了。”低低的一声,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盛京延静静开口,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许颐清握着水杯站在旁边,看着他哥的模样,心底五味杂陈,过了会,他开口,“是啊,谁说有爱才能活。”
“以后,我们都不见她了。”
递给他温水喝,盛京延闭了闭眼,唇色苍白,眼底情绪无人能读懂。
也是那天下午,盛京延听说祖母病重的消息,林锋本来还想瞒,但实在瞒不住,只好交代了。
说沈慈心前几天就住院了,老毛病又犯了,年纪大,脑血管破裂,手术也无力回天。
这次可能真得走了。
端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半杯水洒落,落在床单上,濡湿一大片。
放下水杯,盛京延强撑着起身,换下病号服,穿上西装,他走出病房,换了家医院又到了沈慈心的病房门前。
室内哭声不断,关琦抓着盛骏辉的手在旁边哭哭啼啼地说,“老太太,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我们娘俩在家本来就弱势,你一走,我们家老大更肆无忌惮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
“偏偏你这没用儿子现在在家又是个说不了话的人,事事都得倚仗你那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