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扑火(第4/5页)

寒假还剩四十天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团队决定一起却约克郡写生,并租住在格林顿庄园的空闲房屋里。承担起教授庄园里孩子们的画画工作。

临走前,温书手机收到了一串奇怪的邮戳编码信息,63开头,似乎是国内的地址,她没多想。

去和房东太太签好退房协议就托着行李去了格林顿庄园。

格林顿庄园远离城区,被群山环绕,有广袤的田地用以耕种。

冬天不是耕种时间,只有牧畜需要照看,因此空闲时间很多,那段时间里温书和谈谷都全情投入到创作中。

谈谷画的油画,有一种静谧的氛围,像一颗月光下静立的树,安静沉默,无声感染着周围的人。

温书的水墨画浅浅的淡淡的几笔,白描山水,笔力身后,一勾一收笔之间就是一个世界。

这一个月以来,温书手腕力度和技巧都提高许多,她学会用画来埋藏信息,像布置一个世界,在某一处埋下一个点,寻到线就能找出真相。

谈谷很爱琢磨她的画,某天找到荷叶下的一个小螃蟹时,他指出来,“你把过去埋葬了。”

“螃蟹沉在湖底,不该再被谈起。”

握画笔的手轻轻僵滞,温书低眸,长睫垂下,像蝴蝶的翅膀收束。

谈谷走近,大手轻轻捧起她的下巴,左手轻轻画她左脖颈那块纹身,他嗓音温柔呢喃:“书书,以后跟我。”

“砰!”窗外天空轰的传出一声响,白日焰火点燃开来。

日历上的时间显示时一月底,是中国过新年的日子。

以往五年的每一年,她都和他在一起。

装作恩爱的模样回泽桉园看奶奶,他少有的温柔时刻会轻轻捧起她的下巴亲吻,带着腕表的修长手指会抚过她的发丝,轻轻开口:“新年快乐。”

转瞬消失的温柔如光影,她为此捕捉许多年。

眼睛渐渐湿润,温书没看谈谷。

食指带着宽戒的那只手,指腹常年握画笔有很厚的茧,干燥而温暖,谈谷扶正她的脸,轻轻开口:“看着我。”

“六六,我喜欢你。”

“六六,做我女朋友吧。”

眼泪啪嗒砸落,温书眼里泛着泪光,她看着谈谷,心脏隐隐抽痛,最后她如实回答:“谈谷,你不了解真正的我。”

“我嫁过人,离过婚,曾经爱他很深。”

干燥手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谈谷眼里蕴含的深情似乎要将日光融化,他回:“我不在乎。”

“你以后不会爱他了对吗,六六。”他问,那刻眼眸中竟带了偏执。

温书点头:“我不想爱他了。”

“但你能接受我没那么爱你吗?”她还是问出口。

不想欺骗自己,这两个月以来的相处,温书对谈谷却有喜欢,但这种情绪很淡,远远比不上曾经深爱。

或许这是从那场毁灭一切的爱中脱身的后遗症。

对其他深炽热烈的爱感到迟钝,不再能那么用尽全力地去热烈爱一个人了。

浅褐色瞳仁里渐渐染了悲伤,谈谷看她的目光很复杂这刻。

最后他轻轻开口:“知道飞蛾吗?”

温书点头:“知道。”

无法克制,谈谷轻轻拥她入自己怀里,贴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想为你做一次飞蛾。”

飞蛾扑火,至死不悔。

“赌你会爱上我。”

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温书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心疼他,她不知如何回答。

“六六,今天起,你是我女朋友了。”谈谷拥抱她很用力,说出了这一句话。

到伦敦的第一年,一月的最后一天,他们正式在一起。

寒假结束,他们离开约克郡,回到UCL继续完成彼此的学业。

那时候温书在系里开始展露头角,校美术展,她的作品会摆在首位。

喜欢她画的人一点一点变多,也卖出了一些画,手里余钱也多了。

温书没再去文森特教授家教授他的孩子画画。

而是切换成另一种生活方式,周一到周五待在城区,住学校宿舍,完成课业和学业,周末坐火车回格林顿庄园寻找灵感沉下心画画。

她和谈谷一起养了一条柯基,每天轮流有人带它出去逛。

某时某刻,温书听到第N次谈谷叫她六六之后,她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谈谷,你为什么叫我六六?”

谈谷轻轻抱住她,手指玩弄她的发丝,低低道:“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叫你。”

他笑笑,嗓音清朗:“你没数过吗?”

温书诧异:“啊?”

为她头发轻轻编了个结,他的嗓音带着笑意:“你的名字加起来有十六画。”

“就叫六六。”

恍然大悟,温书在手心数他名字的笔画,“你名字有十七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