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怡和洋行要让大淸亡国灭种,主意却是李钦出的 (第3/18页)

“国荃,你也是朝廷命官,一省的巡抚,说话要顾着身份,不要不知轻重。本督正与大家商议两淮盐场之事,你跑来做什么?还有你们,各自军务在身,为什么都聚在此地?”曾国藩瞬间沉下脸,倒不是因为这位九弟出言无状,而是他看到在曾国荃身后,鲍超、杨岳斌等湘军重将十余人也都随之而来。

“大哥,你别急嘛。”曾国荃大剌剌坐下,手臂一挥,“都坐!”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惊呆了,个个忙不迭地给这群身穿黄马甲的骄兵悍将让座。好在同庆楼大得很,再摆几桌也很宽绰,闹了好一阵,等所有人都坐下了,曾国荃这才笑道:“你不要怪他们,是我把这帮老兄弟找来的。”

曾国藩沉着脸看了弟弟一眼:“两江没有紧急军务,何必调集这么多将官?”

“当初一起打仗,一块流血,虽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湘军上下是一条心,别看几十万人,就如同一个人一样,不然的话,长毛如此凶悍,八旗一摧就垮,朝廷又一分饷银不拨,要不是靠着三军用命,这些老弟兄出力,单凭咱们弟兄怎么就能将逆匪杀得干干净净。”

曾国藩紧皱眉头,这话说得虽然大致不错,可是未免太过贬损朝廷,人多嘴杂,一旦传了出去对湘军当然不利。

曾国荃故意不看老哥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百战功成,大家星散各处,刘长佑、刘坤一、刘蓉在广西、江西、陕西当巡抚,罗开华在福建当提督,刘松山、刘锦荣叔侄也在北方手握重兵,虽然难得一见,可大家依然唯我曾家马首是瞻,平素书信往来,都念念不忘大哥的提携之恩。”

曾国藩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老九,你怕是喝醉了,说些疯话成何体统!”

“我没醉,倒是担心大哥你一向为人精明,可不要在最大的一件事上犯糊涂。”曾国荃收起嬉笑,指了指他带来的这些人,“这些人个个随咱们出生入死,鲍超当初穷得卖老婆,要不是投了湘军,能当上二品提督,管几万军马?杨岳斌的营官在长毛攻城之时逃跑,他率众击退长毛,那个营官反污蔑他不听调遣,想要夺功灭口,要不是大哥明察秋毫,杨岳斌早就横尸郊野,还当什么水师提督?还有这些湖南的老兄弟、田里的泥腿子如今也都是三品、四品的参将、都司,谁不念大哥的好?更别说罗泽南、李续宾,还有满弟国葆他们都没能等到这场富贵就……”

曾国荃红了眼,目视大哥道:“还有我那苦命的二哥国华,他受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曾国藩心头一震,怔怔地看着弟弟,他听出来了,曾国荃知道真相,可是他究竟是从何得知的呢?这事儿泄漏出去,可是欺君大罪。

“不说扫兴的话。今天把两江的老兄弟召集一处,是为了请大家吃酒看戏,也算是难得聚聚。”曾国荃改容扬声道,“我这个江苏巡抚不是白做的,苏州的戏班子天下第一,我让他们排了几出戏,就在这同庆楼演给大家看,以做酒席助兴之用。”

“越发胡说,这楼上又没有戏台,看的什么戏?”曾国藩摇头道。

“这我岂能不知?诸位,你们看那边。”曾国荃将手一指不远处的玄武湖。

此时正是午后艳阳,堤草连天,楼映入湖,扁舟往来烟波之中,采菱女遥遥闻歌,正是一派好景色。就见从湖面上正驶来一条船,这船可特别,大得惊人,足有普通客船的三倍有余,几乎四四方方,并无船帆,全靠左右二十几条壮汉划桨而行。船身上下两层,下层有窗有槅,隐见许多人影,上层则是一个大戏台,上面已经摆好了砌末。

众人还在惊叹不已,古平原眼尖,一眼看到站在船头的人中,有一张面孔很是熟悉,正是许久不见的苏紫轩。苏紫轩迎风而立,一袭青衣甚是潇洒,她的眼睛也正紧紧地望着同庆楼。

有她在,事情就绝不可能像曾国荃说的“吃酒看戏”那么简单,古平原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却也无法可想,只能静观其变。

他想得一点都没错,这个戏班子根本就是苏紫轩买下来的,她自己凝神写了几出戏,教给戏子练了几个月,就是要寻机演给曾国藩看,借古讽今,以戏说人,要用这几出戏来打动曾国藩。

“老九,人说宴无好宴,你这只怕是戏无好戏吧。我这里还有盐务未了,哪有工夫陪你看戏。”曾国藩当然也看出来者不善。

曾国荃一哂:“哪儿的话,这都是一等一的名角,戏本子也是大家手笔,不是寻常俚语粗文,而是大哥最爱看的史实列传。这第一出便是‘鸱夷革’,讲的是春秋时伍子胥的事。两江之地古时便是吴越所在,这出戏演得正是地方,不能不看。至于两淮盐场总在大哥治下,又跑不了,何必着急。”说着站起身,端起酒杯向座中众人一举,“楼上的人甭管是当官的还是做生意的,都算是我请的客人,一个也不许走,否则别怪九爷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