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童话 妖山(第2/3页)
“这要依大风与天气来定,”老妖王说,“他们总是选择最经济的方式旅行!总是等着日子坐船。我倒希望他们绕道瑞典,不过这老家伙可不这么想!他已经落伍了——这点我和他可不一致!”
这时跳过来两个鬼火。一个快火,一个慢火,快的那个很快就到了。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众人大声叫着。
“快把我的王冠拿来,我要站到月光里!”老妖王说。
几个女儿拉开长围脖,弯腰匍匐到地上。
杜伏尔老地精就在眼前,戴着冰柱和光滑的王冠,身穿熊皮大衣与雪地靴。而他的儿子却不相同,脖子上什么也没戴,裤子上也没有吊带,显然他们都很强壮。
“这就是那个小土丘吗?”最小的孩子指着妖山问,“我们在挪威把这叫作土坑。”
“傻孩子!”老头子说,“土坑向下凹陷,土堆向上凸起,你没有看清楚吗?”
他们说唯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能听懂这儿的语言。
走进妖山,这儿的客人果然都是名流,而且这么短时间全都请来了。人们多认为这是风吹来的。每个座位都安排得舒服而又得体。海神一家的座位安排在水盆里,他们满意地说,就像在家里一样舒服。所有人都举止得体,唯有那两个小地精无所顾忌,跷起腿到桌子上,觉得这很配他们的身份!
“拿开脚!”老地精说。他们应声着,但没有马上放下来。他们用松球在小姐们身上哈痒;还把靴子脱下来叫小姐们拿着,图一时之快。
不过他们的老地精父亲与他们截然不同。他活灵活现地描述着,从挪威庄严的石山到溅着白泡沫、爆出雷鸣或风琴般响声的瀑布,从听到水精弹起金竖琴时就逆流而上的鲑鱼到明朗的冬夜叮当作响的雪橇的铃声,从举着火把冰上滑跑的孩子们到冰底下吓得乱窜的鱼儿。的确,他描绘得有声有色,在座的人就像亲身经历过似的:看见了锯木厂,人们在唱歌,在跳挪威“哈铃舞”。哗啦!冷不丁的,这个老地精给了妖小姐一个响亮的“舅舅吻”。这才算是一个吻呢!不过他们并不是亲戚。
妖小姐们要开始跳舞了,跳着普通蹬脚的步子,接着是一种最有难度的舞——也叫“舞中之舞”。乖乖!腿舞动得太灵活了!简直分不清,哪里是开头,哪里是结尾;还看不清,哪里是手臂,哪里是腿,就像刨花一样,搅混得乌烟瘴气。她们团团转,把“客人们”弄得头昏脑涨,不得不退到桌子后。
“嘘嘘!”老地精说,“这才算得上是迷人的舞蹈啊!当然,除了跳舞、伸伸腿并扇起阵阵旋风后,还能做什么呢?”
“等着瞧吧!”妖王说。
于是他把大女儿喊出来,她轻盈透亮得像月光一样,也是所有女儿中最娇弱的一位。她把一根白色的木栓放在嘴里,马上就消失了——这就是她的咒法。
不过老地精说,他倒不希望自己的太太这样,也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喜欢这套本领。
第二个女儿可以与自己并排走,就像有一个影子一样——而实际上山妖并没有影子。
第三个女儿的本领更是截然不同。她在沼泽上女人的酒房里学过,知道怎样用萤火虫在接骨木树桩上擦出油来。
“她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老地精说。他对她挤了挤眼睛,代替敬酒——自己不想喝太多。
终于第四个妖姑娘来了,拿出一架很大的金竖琴。弹第一下,大家就都抬起左脚,原来地精们都是左撇子,她再弹一下,所有人还得继续依着她的琴声抬脚。
“这个女人很危险啊!”老地精说。不过他的两位公子都已走出山去,他们实在感到腻烦无聊啦。
“下一位小姐可以做什么呢?”老地精问。
“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怎样爱挪威人!”第五位小姐说,“如果我不能到挪威去,我就永远不结婚了!”
不过最小的小姐低声对老地精说:“这是由于她曾经听过一支挪威的歌曲。歌里唱道,当世界灭亡的时候,挪威的石崖仍将会继续作为纪念碑而存在。所以她盼望着有朝一日到挪威去,因为她害怕灭亡。”
“哈!哈!”老地精说,“这倒是心里话!最后的第七位小姐能够做什么呢?”
“第七位前面还有第六位小姐呢!”妖王说。可第六位小姐却害羞得不愿意露面。
“我只能讲真话!”第六位小姐说,“可是谁也不理我——我缝织自己的寿衣已经忙得团团转了!”
这时第七位,也是最后一位小姐,终于出来了。她能够做什么呢?她可以讲各种各样的故事——要她讲多少就能讲多少。
“这是我的五个指头,”老地精说,“为每个指头编一段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