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第3/3页)
他狡猾地笑着说:
“没醉就好,别忘了我们是在钓鱼啊!”
我低头看看那亮晶晶的鱼竿和漂在水面纹丝不动的浮子。浮子纹丝不动,说明根本没有鱼儿咬钩。河面上的水汽愈加浓重起来,那些不知疲倦的鸥鸟依然在河面上来回穿梭般地飞翔,半天光景了,没看到它们从水中擒上来哪怕是麦穗大的一条小鱼儿。
“这河里多半是没有鱼了,”我说。
“放心吧,有水就有鱼,鱼过千重网,网网都有鱼。”他满怀信心地说。
“那为什么半天还没有咬钩的?”
“哎,不是咬钩了吗?”
我把竿上的摇柄摇动起来,钓线笔直,渐渐离水。钓钩上竟然悬挂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鳖。它悬在空中四肢乱蹬的样子十分好笑。
“钓鱼钓上来一只鳖,主何吉凶?”我问。
他把小鳖从钩上摘下来,又从解放鞋上解下一根鞋带,绑住它一条腿,拴在一根树杈上。
他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你知道这玩意儿卖到多少钱一斤吗?”
我说:“听说非常贵,一般百姓吃不起。”
“郭金库说三十元钱才能买一只碗口大的鳖。”
“你见过他?”
“这伙计这几天老到这边来,今早晨还夹着根钓竿,弄了个小蛤蟆做饵,想钓只鳖给他老婆治病哩。”
“钓到没有?”
“钓到个屁!”他说,“干这个他是绝对的外行。钓鳖要用那种绿背红肚皮的燕子蛤蟆做饵,他倒省事,找了只小癞蛤蟆滥竽充数,钓鳖,让鳖钓他吧!”
“燕子蛤蟆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他说,“俺爹说这玩艺儿要到百年老树的洞里去找,我猜想大概是一种树蛙吧。找到燕子蛤蟆,就不愁钓不到鳖。”
“咱没用燕子蛤蟆不也把鳖钓上来了吗?”
“一是咱俩运气好,”他笑着说,“二是这鳖倒霉。”
“郭金库还那样吗?”
“不,从前年开始穿衣戴帽,讲究多了,”他指着从通往乡政府的泥泞道路上走过来的一个人说,“你看,那小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