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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第6/7页)

骆玉珠走出火车站月台,茫然地望向四周,不知方向。

火车又向远方开去,骆玉珠双手空空地看着卖小吃的摊子,干咽了口唾沫。

“米粉啦!两毛五一碗!”

骆玉珠低头走过,凄然一笑,她已经身无分文。

骆玉珠靠在饭馆门外,看着别人吃剩的盘子,溜进去将食物塞进嘴里,狼吞虎咽。骆玉珠躺靠在站台外的长椅上,痴痴望着天上的月亮。

火车站的管理员早就盯上了骆玉珠,她又一次被赶出车站。骄阳似火,一个人影在热浪中晃动,骆玉珠凭着自己的感觉沿着铁路走着,茫然不知去向。太阳在石渣铺设的铁路上闪烁着层层光晕,无情地炙烤着铁路轨道。骆玉珠嘴唇干裂,神情恍惚,身子原本虚弱,加上饥饿和劳累,美丽的野姑娘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铁轨上,昏迷了过去。

骆玉珠慢慢睁开眼睛,听到了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的声音,满屋弥漫着炖鸡的香味。骆玉珠使劲地撑起身体,疑惑地扫视着小屋,屋里的摆设简陋,应该是单身汉的宿舍。外面已经下起雨来,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突然骆玉珠尖叫了一声,身子蜷缩成一团—窗外一个身披雨衣的黑影正默默地隔窗看着她。

骆玉珠警惕地靠在墙角,下意识地摸到了身旁的瓷碗。穿雨衣的人开门进来,无视蜷缩成一团的骆玉珠,慢慢脱下雨衣。这是一个憨憨的高个子男人,面无表情地打量了骆玉珠一下,尔后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什么。

骆玉珠的尖叫声再次响起,瓷碗也同时飞到了高个男人的头上。随着碎碗声,骆玉珠这才看清,高个子两手握着的是煮熟的鸡蛋,正向自己递过来。骆玉珠被自己鲁莽的行动吓呆了。血从那男人的鼻梁流淌下来,那人一动不动地举着鸡蛋站在那里,像一尊定格的雕塑。

骆玉珠惊醒过来,赶紧上去:“别动!你这有纸没?干净的布也行!”骆玉珠顺手拿过一条毛巾,正欲上前包扎。看到毛巾脏得又黑又亮,懊恼地扔到一边。又翻找床铺,干脆撕下被单的一角,上前给汉子擦拭包扎。

骆玉珠接过高个子手上的两个鸡蛋放回桌上,问:“你是谁?我咋会在这?”

男人依然纹丝不动,没有回答骆玉珠的问话。

“高个子,你哑巴呀,不会说话!”

高个子看着床上撕破的被单,无奈地坐在床边:“你打了我,撕破了我的床单,还骂我。”

骆玉珠这才意识到自己无理得过分了,忙起身怀着歉意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我是害怕。”

那人憨笑了一声,骆玉珠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昏倒在铁轨上,我要是不把你扛回来,火车早就把你压成两段了。”那男人顺手从桌子上拿起那两个鸡蛋,递给骆玉珠说,“吃,给你拿的。”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鸡蛋,骆玉珠还在发呆时,那男人已拿碗捞起鸡壳,盛好菜粥,递到她面前。看着玉珠狼吞虎咽的吃相,男人瞠目结舌地回过了头。

骆玉珠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吃。”

“你吃,桌子底下还有脐橙。”男人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谢谢你救了我。”骆玉珠站在门口,发现这里是扳道工小屋,她望着瓢泼大雨,黑暗笼罩着外面的世界,走还是留?能够走到哪里?她迟疑不决。

男人也转过脸,看着外面的雨,又看了看骆玉珠,没说话。默然地穿上雨衣,来到门口并肩站着,骆玉珠吓了一跳。男人笨嘴笨舌地对骆玉珠说:“我叫王大山,是铁路巡道工,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我另外找地方住。”没等骆玉珠答话,男人已走进雨帘中。

骆玉珠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满感激。

邱英杰这里也得不到骆玉珠的消息,陈江河懊恼地抱着头不说话。邱英杰同情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江河,你也别尽往坏处想,没准玉珠有了新的打算,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陈江河摇头:“英杰哥,你还不了解玉珠,她这个人如果把这些事都做了,就是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邱英杰叹息:“烈性女子—又一个白淑贞、祝英台。”

“能不烈性吗?她从小就没有妈,差一点又被爸卖给人贩子,现在又被骗成这样。她两次去陈家村肯定是找我去的。”陈江河怔怔地站起身,喃喃地说,“她一定以为我跟巧姑要结亲了。”陈江河痛苦地闭上眼摇着头,“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邱英杰也愤慨地说:“你金水叔干的这叫什么事啊!真是老糊涂!”

陈江河和邱英杰来到湖清门冯大姐摊前:“大姐,看见玉珠没有?”

冯大姐忙抱起书包:“你可来了,我正要找你呢!玉珠昨夜给我送来这个,让我千万交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