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4/7页)
骆大力被陈江河说得脸色苍白,脑门发汗。
“人贩子付钱你就卖啊?你想过你女儿的心情吗?”
“我……我没卖她,他们说给她找了个好人家,跟我保证让她过上好日子。”骆大力像被冤屈似的,极力为自己申辩。
“十几岁就让她出嫁?那种鬼话你也相信。我看你是被钱迷了心窍,赌博鬼缠上你了。你们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陈江河愤怒地用手指着骆大力的鼻子尖。
骆大力哭丧着脸说:“后来她找我,每回都带着钱来,我以为她发财了,在哪挣了大钱。这次进了她家我才知道,玉珠受苦了……昨天是她生日,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陪她过。”
陈江河起身瞪着他:“你说什么?昨天是她生日?”
“玉珠从小就懂事好强,只报喜不报忧,跟她妈一样。时间久了我就觉得她不缺疼,独立生活能力也强,我就没怎么关心过她。再说我也是没办法。”骆大力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不该说这种话。”陈江河悲哀地看着他。
“我在家也没地位啊,经常被我老婆赶出来,她不给我钱,怕我偷偷留给玉珠,我出去赌博就是想挣些外快,好背着家里还玉珠钱,我知道我欠她。”
“记住你今晚的话。”陈江河疲惫地推门出去,回头对他恨恨地说。
骆大力满脸是泪,呆呆看着陈江河远去的背影。
哪里的粮票最贵呢?杭州?上海?
火车呼啸着在大地上穿行,杭州到了,骆玉珠紧抱着书包,挤在人群中下车。
她掏出粮票跟柜台里的人询问,拿出笔在纸上计算……骆玉珠走出一家商店大门,抱紧书包奔向下一个地方。
晚上,骆玉珠靠在火车车厢边昏昏欲睡,猛醒过来时,她警惕地看看四周,又将装满粮票的书包紧搂在怀中。
骆玉珠到饭店推销,她眼巴巴地看着柜台后的老板,老板数着粮票,摇头叹息说:“这么多粮票我真换不了,就算换也是平价换。姑娘,我看你大老远的来也不容易,给你出个主意吧。如果你不嫌远,就去湖南那边试试,那边缺粮票,换的钱会更多一些。”
骆玉珠欣喜:“真的吗?太谢谢您了!”
老板不解地看着她:“你这到底是替谁换啊,一个姑娘家带这么多粮票,安全吗?”
骆玉珠只顾笑,走到门口回身又深深一鞠躬:“谢谢您!”
骆玉珠推门奔出。
去湖南醴陵的火车票要五块钱!骆玉珠咬着嘴唇思索,非常为难!她决定省下车费搭煤车去。
巡视的手电筒刚刚照过煤车,骆玉珠就从轨道边猫腰溜过来。骆玉珠背好书包,用力向上一蹿扒上煤车,一翻身就坐进去了。
骆玉珠喘息着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硬的五分饼,躺倒在煤车上仰望星空,费劲地啃起。
有一天,骆大力鬼鬼祟祟地走到女儿住处,他警惕地回身看看身后,一看没人跟着,就推了一下门。门开了,他小心翼翼地进去,试探地叫道:“玉珠?玉珠你回来了?”
骆玉珠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剩饭,听到父亲的叫声,连忙把饭碗一放,起身将满满的一包钱往柜子里塞,一不小心一沓钱从包里掉落下来。骆玉珠慌忙捡起塞进去,又给柜子上了一把大锁,钥匙塞进自己口袋里。
骆大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柜子,半天才挤出笑:“玉珠,回来了,这两天都把爸给急死了。你干什么去了?摊上的货一点都没卖出去。”
“你别管我闲事,叫你看摊,你却睡大觉,东西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骆玉珠收拾着碗筷。
“哪个长舌嘴胡说八道?你能信吗?”
骆玉珠疲惫不堪:“行了,赶紧睡吧,明天我还有事呢。”
骆大力盯了柜子一眼说:“你的那个陈江河来过了。昨天晚上我们俩聊得非常投机,相见恨晚。玉珠你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威武大方,气宇不凡,水平跟你爸旗鼓相当!”
“聊什么了?”骆玉珠转头瞪着他。
“就聊你呗。昨天晚上爸才知道,这些年你有多么不容易。玉珠,等爸赚了大钱翻了身,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骆玉珠默默看着父亲,突然轻声地说:“你先把我妈的坟修好了再说,上次给你修坟的钱不会全输光了吧?”
“那是因为我手气不好!你妈在天之灵要是保佑我,我这两天就能翻身……”
“你还要赌?”骆玉珠猛抬头,双眼愤怒地瞪着父亲。
骆大力连忙摇头:“不赌不赌,说着玩呢。”
骆玉珠端着碗筷出去,骆父盯着柜子诡秘地一笑。
三
陈江河推着自行车跟乡亲们打着招呼,感觉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很不自在。柱子和大光爹互相推搡着,上前挤出笑脸。“鸡毛,你金水叔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