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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又怕羞起来了?”他底姊姊摇着他底身子说。她又向吴养清说了一句:“吴先生刚才的演说把我感动得要哭了。”
“密斯——”吴养清刚说了两个字便又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女郎底姓,便转口说:“我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吴先生记不起了?”她微笑地说。“我是婉贞姊底朋友,程庆芬。这是我底弟弟程旭。从前在成都时,我们就住在你们公馆底对门……”
吴养清不等她说完连忙笑道:“啊!我记起了。不过是六七年前的事,我就忘记了。倒是密斯程底记性好。”
“我还记得有一晚上,月色非常好,我同婉贞姊在你们府上花园里,婉贞姊正坐在池塘畔吹笛,我在旁边唱歌,忽然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做鬼叫,又投来了一块石头,落在池塘里,把婉贞姊同我都吓坏了。后来才知道是吴先生,”程庆芬笑着说。她又问:
“婉贞姊还好罢?”
吴养清底脸色突然阴暗起来,他低声答道:“姊姊已经不在了,就在密斯程出省的那一年。”
“啊,怎么婉贞姊不在了!”程庆芬惊讶地说。“家母平时很喜欢她,如今还时常念她。她竟然死了!”说到最后一句,她有点凄然。
“伯父、伯母都很康健罢?改天再到府上请安,”吴养清客气地说。
“先父去世已经四年了,家母底身体还好。吴先生来,我们一定欢迎。”
这时大会堂的人都散尽了。只有主席方国亮和王学礼几个人在谈话。暮色开始从窗户爬进来。大会堂愈显得凄凉了。
“姐姐,回去罢,是家里吃晚饭的时候了,”程旭有点害怕,便扯着他底姊姊底衣角说。
“密斯程住在什么街?”吴养清殷勤地问。
“就住在北门桥。”
“我也住在那里,我们可以同路。这个孩子很乖,让我来牵他罢,”吴养清说罢,便牵着程旭底手同程庆芬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