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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缬吓得发抖。她从来没见父亲这样。她小心地躲到了一边,但就是不敢上楼。
阿萍给男人放了一杯糖水,坐在旁边好久。宁周义拾起了她的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他对宁珂和宁缬说:“你们回自己的屋子吧,我们待一会儿,安静安静……”
离开后宁缬小声对宁珂说:“珂儿,你千万不要说我和‘老雕’的事儿,求你了。”
“可是爷爷不久就会知道的,老叔以后会告诉他。”
“那就等以后吧,只要不是现在就成。”
宁珂详尽地对组织作了汇报。组织上非常满意。他再一次坚决提出到平原上工作,能到队伍上最好,不到队伍上也可以。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想到的是对那个姑娘的诺言。他突然记起一个同志,就是许予明。奇怪的是一直没有见到他的影子。问红脸膛的人,他答一句:“探亲去了……”
其实许予明这期间为执行一个任务而负伤被捕,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同志们知道宁珂与之非常要好,就没有告诉他……可这是无法隐瞒的,几天之后他终于知道了详情:组织上策划了一次劫金计划,参加的人很多,特别动用了金矿上的基层组织。而协调指挥这次行动的,就是许予明。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在运金车必经之路上伏击,而是设法在矿内黄金转库的关节上相机下手。这样敌人没有提防,得手容易;但困难的是黄金到手之后,怎样迅速转移……许予明是以智勇双全而著称的,所以组织选中了他。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个金矿,并与基层组织接上了头,然后开始周密部署。一切都很顺利,但在最后的关头,即黄金转移途中,突破最关键的一道防线时,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许予明一个人救下了五个负伤的同志,身上已经是十几处中弹……他准备拉响手榴弹自尽,可是受伤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
敌人捕到了他,目的是破获地下网络——他们知道这个网络是专门搞黄金的,已经构成心腹之患。金矿警备大队动用了一切办法,使用了可怕的酷刑,但许予明始终挺住了。他一口咬定是走私者:由他在金矿暗中运筹,然后交给黑道。敌人当然不信,因为事情进行得太周密了……许予明仍在经受九死一生的煎熬。
宁珂无法想象那个可怕的结局。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可以挽救他的同志,那就是叔伯爷爷。
他请求组织批准,让他去试一试。
这需要让叔伯爷爷相信他的话,需要事先编织一个圈套,他绞尽了脑汁……白玉兰树下的高个子姑娘在他眼前闪动,他又望到了那一对美目。窗前的吻别使他热泪潸潸……“亲爱的綪子,我得从你身上谈起了——我爱你,刻骨铭心地爱,所以,我需要一笔很大的钱,于是……”
他忐忑不安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红脸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