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9/10页)

蒋组长见安在天带着黄依依进来,即走下台来。

安在天:“你以前破译密码肯定是要自己计算,现在你看,我们专门配备了演算师,你只要出主意,具体演算工作由他们来做。”

黄依依:“现在人家都开始用计算机了,也不需要自己算,有机器算。”

安在天:“机器算有时还没人算快,他们都是一级演算师,演算又快又准,不一定比机器差,机器经常犯病的。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黄依依似乎想表现一下,坐在一张桌前,张扬地说:“我已经有六、七年没摸算盘了,要是在当年,我敢跟你们当中任何一人比试。”

安在天:“好汉不提当年勇,有勇气现在比。”

黄依依:“比就比,谁来?”

众人都推蒋组长上。两人排开架势。安在天拿出一个秒表说:“我来当裁判。比试的方法是从1000起数,加法,连着加到1100。”

第一次比,刚比到一半,黄依依就喊了一声:“对不起,我的手没放开,让我活动一下。”

再来一次,算盘珠子上下翻飞……黄依依聚精会神,蒋组长快马加鞭。安在天掐着秒表……连比两把,蒋组长都输了。

黄依依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她得意地说:“不瞒你们说,这个速度只有我最快时的一半。想跟我比?知道我是几岁开始练算盘的,三岁。谁还想来比一比?”

没人敢接。最后,安在天不声不响地坐在了算盘前,谦虚地说:“来,我陪你玩一把,输赢无所谓,友谊第一,重在参与。”

就比了,改由蒋组长担任裁判。蒋组长看着秒表……安在天在拨算盘珠子,黄依依不甘示弱。

蒋组长:“第一局,安副院长赢,提前两秒。”

黄依依一怔。

又是一轮。

蒋组长:“第二局,平局。”

黄依依一咬牙,道:“再来!”

安在天起身:“我知道,你的手彻底放开了,不比了,不比了,再比就输了,我见好就收。”

黄依依:“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算盘的?”

“我啊……你号称3岁,我号称30岁,实际上是33岁。”

黄依依从演算室出来,安在天坐在路边等她。黄依依冲了上来说:“你赖皮,比赛起码要比三局,哪有比两局的,再比我肯定赢你。”

安在天:“我知道,所以不敢再比了。你是老虎打了一个盹,我是侥幸取胜,你虽败犹荣。”

“所以我说你赖皮。”

安在天哈哈大笑,起身,说:“你真是三岁就开始学算盘了?”

“那是吹牛,真正是五岁。”

“那也够早的。”

“是,我后来上中学,包括去美国上大学,都是免试的,就因为算盘打得好。认识冯·诺伊曼,也是因为算盘。我和你不一样,你在众人面前喜欢把自己藏起来,而我爱出风头,大庭广众之下,需要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炫耀,露一手,来吸引别人的注意。我有一个小算盘……”

安在天打断她的话:“是你祖父传给你的,一个象牙金珠算盘,珠子小得象一粒绿豆。”

黄依依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安在天:“别忘了,我是特工。你没有阑尾,19岁在美国麻省因为发炎高烧不退而切除了。你是AB型血,天蝎座……”

黄依依绝望地说:“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对你没有秘密了……”

“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你的档案,你需要翻阅的时候,可以随时来问我。”

“那好。你告诉我,我是怎么因为算盘当上冯·诺伊曼助手的?”

“话说有一次,冯·诺伊曼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给你们开讲座,你有意引起这位大数学家的注意,就在中间休息时,从身上摸出你那只价值连城的小算盘,戴上朱红的假指甲,‘噼噼叭叭’地打了起来,一下子就把那位数学巨人吸引过来,看得他如醉如痴,如梦如幻。一年后,在博士答辩会上,你又再次见到他,他对你说,他有一个助手刚离开,如果你今天的答辩依然像你的算盘一样打动他,他将热烈欢迎你来做他的助手。你就这样做了冯·诺伊曼的助手。”

“不过现在看来,是误入歧途。”

“怎么讲?”

“我开始就跟那些演算师一样,主要是当‘他的手’,帮他算,整整做了他一年的‘手’,才接触密码。后来我破译了两部密码,诺伊曼很赏识我。我想回国他死活不同意,但我也是死活要走,他便找到我的第一任丈夫,软硬兼施,要他以离婚相要挟,逼我就范。我就这样离开了大洋彼岸的家,还有我曾经相爱的丈夫,我没有能带走任何东西,甚至是我的日记,我心爱的书籍,那都是我一本一本买回来的,慢慢堆成了一面墙。我在海上漂泊了三个月,才回到了祖国。当远远的,看到天边那一抹陆地,我知道,祖国到了,我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