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7/10页)
钟跃民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突然被一种前所未有感觉所包围,他无法用语言说清楚这种感觉,此时此刻,他从灵魂到肉体都被一种异样、温馨的氛围所笼罩……他感觉到秦岭已经来到他身边,正在用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犹如春风吹过湖面荡漾起层层的涟漪,他的皮肤在秦岭的手下竟然敏感得颤栗起来,钟跃民不知不觉地进入一种晕眩状态……秦岭的嘴唇在他胸膛上留下一个个温柔的热吻,在幽暗朦胧的灯光下,她美丽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钟跃民觉得他和秦岭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薄雾,两人虽然近在咫尺,秦岭如娇似嗔,柔情似水的爱抚却如黎明前起伏的山峦,既朦胧,又遥远……秦岭温软细腻的肌肤充满生命的张力和质感,钟跃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做爱竟能达到如此之境界,同为女人,竟有如此巨大的反差,一个极具魅力的女人不但能抚慰你肉体的饥渴,更重要的,是能抚慰你的心灵,他闭上眼睛,仿佛沉入温暖的海洋之中……
钟跃民坐在办公室里,他在不停地接电话,几乎所有的客户都不先谈生意,只是说请他找个地方一起“坐坐”。钟跃民很纳闷,什么时候生意场上的人都不提吃饭了,一句“坐坐”就包含了所有的应酬内容。
有个广州大公司姓王的老板想搞一批钢材,经朋友介绍认识了钟跃民,几次邀请他“坐坐”,钟跃民实在分身乏术,也就推辞了。那个朋友很不满意,刚才来电话对他发了几句牢骚,说他一富起来脾气就见长,问他是不是有些找不着北了,钟跃民连忙向朋友道歉,答应无论如何今晚和那王总一起”坐坐”。
他刚挂上电话,电话铃又响起来,这次是秦岭的声音:“跃民,是我。”
钟跃民说:“我知道是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快把我忘了吧?”
“哪能呢,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你。”
“算了吧,你有两个星期没到我这里来了。”
钟跃民笑了:“寂寞啦?”
“就算是吧。”
“那好,今晚等我。”
秦岭叮嘱道:“早点儿来好吗?咱们一起吃晚饭。”
钟跃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一定去,晚上见。”他放下电话。
何眉走进来:“钟经理,有个叫宁伟的人,没有经过预约,非要马上见你。”
“噢,他人呢?”
“在会客室里,你要见他吗?”
“请他进来。”
钟跃民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见到宁伟了,最近他净顾着和女人厮混了,把这位小兄弟都忘了。
宁伟被何眉带进来,不知为什么,他每次见到钟跃民总是有一种拘束感,说话小心翼翼的,在部队时就是这样,这倒不是因为钟跃民当过他的连长,宁伟是个崇尚强者的人,当年钟跃民的战前动员给宁伟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记得钟跃民谈到死亡时的那种松弛感,他给特遣队员们一种感觉,那血肉横飞的雷场不过是个大游戏场,大家是上去玩一把,要玩就得玩得漂亮些。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弟兄们的血性挑起来了,这是个敢于亡命天涯的人,他觉得钟跃民身上似乎有股霸气,一种精神上的强悍,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无论到什么时候钟跃民永远是大哥,他的话不能不听。
钟跃民和宁伟握手:“宁伟,最近好吗?”
宁伟说:“大哥,我把饭馆卖了。”
“为什么?”
“买卖不好,尽赔钱。”
钟跃民说:“看样子你有事找我,说吧,什么事?”
“我想注册一个公司,现在缺注册资金,想请大哥帮忙。”
“需要多少钱?”
“五十万吧,借用时间一个月。”
钟跃民想了想:“钱倒不多,我可以想办法,不过……你一定要守信誉,按时还回来,不然就麻烦了。”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吗?”
钟跃民写了张条子交给宁伟:“你到财务部拿支票,记住,一个月后一定要还回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再见。”
宁伟规规矩矩给钟跃民鞠了一躬:“谢谢大哥。”
何眉把宁伟送出门,钟跃民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合同文件,准备仔细研究一下。何眉又回到办公室,走过来轻轻给他按摩肩部。
钟跃民无动于衷地继续翻阅文件。
何眉轻声说:“跃民,休息一会儿好吗?”
钟跃民冷淡地回答:“有事你就说。”
“你最近对我很冷淡,我想问问你,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忙吗,人总不能一天到晚谈情说爱吧?”
何眉鼓起勇气望着他说:“可你已经一个月没和我约会了,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