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稻禾歌(第6/6页)

十来亩田的秧,三天就插完了。野猫头夫妻又留老人们住了两夜,才肯放他们走。还是喊同一部三卡,送老人们回去。三卡师傅也跟老人们熟了,开始聊天,“你们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帮人家插秧,真是不容易。”老人们说,“哪里是来做生活的,我们是来歇亲眷的。”语气里透着骄傲。三卡师傅说,“这个野猫头,人一看就是好脾气,团团面面的。以前是跟你们一个村上的人吧?”老人们说,“是啊,同村人,算起来是侄子或外甥啦,都是同一个房门里的亲眷。”三卡师傅说,“他的外号倒也奇怪,为什么叫野猫头?”这个问题让老人们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说话了。

原来,野猫头年轻的时候,就有一样毛病,因为长得体面,喜欢拈花惹草,明里暗里地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眉来眼去。野猫头和招娣结婚之后,稍微有点收敛,但还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家伙。这些往事,难免让老人们颜面无光、有口难言。后来野猫头夫妻搬走,义博的提拔是一方面,野猫头的风流债才是根本。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往的事,若还住同一个村,难免常常勾起心火,现在隔得这么远,也就慢慢淡然了。现在大家沉浸在此次插秧之行的欢愉里,觉得真是不枉此行。一个老人突然想起老早年前的一句歌词,忍不住哼了出来:

“高高山上一棵稻,姑嫂二人扛水浇。啥人糟蹋我格稻,拔根鸡毛夯断他格腰!”

车里的老人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