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 (第24/39页)
“我不是护着他,我今天咨询了一下申总,申总也不建议我半路停止杨巡的管理资格。申总说基建工程的很多费用发生很难说清,当事人精不精明,关系到结算时候追加费用的高低,弄不好翻倍都可能。现在大半工程已经结束,一本账都在杨巡肚子里,如果把他送进牢里,恐怕我们不仅仅是工期损失,如果杨巡事先更有准备想出口气的话,我们更难对付基建单位的结算。我当时提出转为借款就是这个意图,没法半当中才踏入浑水,肯定淹死,还不如全身而退。我想杨巡也清楚现在谁也没法替代他,替代他需要巨大代价,我负担不起,他才敢跟我抗着。我看他可能还被爸爸说保留指控他挪用公款权利这一条吓到,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抱住我跟商场工程捆绑在一起,迫使我们无法对他采取措施。等未来施工结束,商场营运,他肯定大派好处给我,让我没脾气,继续合作。”
外公听了笑道:“还行,可谈判水平还是太逊了点,就算是你全没优势,也要装得气势汹汹。”
梁父冷冷地道:“我看杨巡最担心的还有一条,就是好不容易跟你搭上的线不能断了。到时候他肯定放长线钓大鱼给你超过比例的好处。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他索性昧良心到底,把账做成巨亏,只要工程结算的时候做些手脚就行,然后把商场丢给我们收拾,他自己转身跑了,找都找不到。囡囡,你还是考虑得温情了些,这事的处理,我们绝不能等,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夜长梦多。”
梁母在一边终于插话:“我怎么看着杨巡进也难,退也难,其实是什么选择都由不得他,他只好保持沉默。你们这样也不好,给他压力太大,别逼着他铤而走险。”
“又来一个妇人之仁的。”外公非常不满意女儿的想法。
梁思申淡淡地道:“妈妈,不是我逼得杨巡没路可走,而是他自己走绝路,我给他的机会和好处已经太多太多。他不是无路可走,而是舍不得既得利益,不肯离开,他是把我投资的钱当作自己的了,你没见他跟我谈话时候的样子。爸爸说的制造巨亏的可能性很大。妈妈,我可以容忍他操作中的不规范,他只要改就是,我受不了他知错不改的态度,我看他是以为工程进行到现在,我的钱已经全部被他抓在手心,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梁母道:“他没那么大胆子的,他不怕我们找他吗?”
“不是说了吗,我们囡囡在他手里,他知道我们投鼠忌器。”
“可是他不会不知道只要和我们囡囡好好做,以后有的是他的好处。他何必这么短视,我看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这话对是对的,我看杨巡本来就这意思,做好一个项目,攀上我们一家。可架不住他眼皮子浅啊,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贪那几万块钱的好处。他以为他做得好,要不是我来看看,我们到最后都还一直当他是好人。没有其他原因啦,他眼看我们已经翻脸,只有赌一把赌,我们都是你跟囡囡一样的好心人。”
外公终于忍不住,又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们啦,都还是年纪轻轻的人,想问题怎么这么浑。这事情很简单,姓杨的小子背叛合作人,做假账,因此该受到相应处理。管他前因后果是什么,就这一条背叛合作人,够罪大恶极。思申,你停车,我下去喘口气,又被你们气死。”
梁思申将车窗降下一些,道:“这回我难得地同意外公。爸爸不用生气,节外生枝。妈妈也不用给杨巡找理由,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是就事论事地处理,可我烦了,退出。如果申总的思想工作不起作用,我还有办法,爸爸给我时间,三天内没处理好,你再接手吧。”
梁父没再说,但心里想着,女儿即使三天内能处理好,他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杨巡太明目张胆,胆敢欺负他女儿。
06
申宝田有些事耽搁了,第二天才找到杨巡谈话。一谈之下,知道梁思申没骗他没瞒他,都是实话,他反而对杨巡的态度很是不解。他更不解的是,才下午时间,杨巡竟然酒喝得有些小糊涂,没点好好做事的样子。
申宝田问清事由,对杨巡道:“论理,你们的事我不该管,可我的事还让小梁管着,我得替她办点事。我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又来了,宋厂长也是问我是不是想死,这问题是我想的吗?我想有什么用。我对小梁那么好,心都给她,你也知道的,她怎么对我?她爸都拿我当贪污犯看,她爸这么想了,我还有活路吗?我捆住梁思申,是死,我放走她,我还是死。我没选择,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