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第5/9页)
“我喜欢《艾凡赫》,”赫布说,“《艾凡赫》很棒。要是能从头来过,我会学习文学。现在我正在经历一次身份危机,对吗,特芮?”赫布说完哈哈大笑,他晃动杯子里的冰块,“我有身份危机好几年了,特芮知道的,她可以告诉你们。但是让我这么说吧,如果我能投生到另一个时代再活一次,你们知道吗,我想投生为一位骑士。身穿全套的盔甲,会很安全的。在火药、火枪和0.22口径的手枪出现之前,做一名骑士很不错。”
“赫布想骑着白马,拿着长矛。”特芮说完哈哈大笑。
“带着一条女人的吊袜带到处走。”劳拉说。
“要么就是一个女人。”我说。
“对,”赫布说,“说得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尼克?”他说,“另外,不管你骑马会到哪里,你会拿着她们洒了香水的手帕。当时有洒了香水的手帕吗?没关系,当时你需要有一些象征物到处带着。不管怎么样,无论如何,那时候当骑士比当农奴要更好。”
“从来都是更好。”劳拉说。
“农奴当时过得没那么舒服。”特芮说。
“农奴从来没有过得舒服过,”赫布说,“可是我想骑士也是另外某个人的扑从16,对吧,特芮?可是我之所以喜欢骑士,除了因为他们的女士,还因为他们有那种盔甲,不会轻易受伤。当时没有汽车,伙计,也没有喝醉的十几岁少年来撞你。”
“仆从。”我说。
“什么?”赫布说。
“仆从,”我说,“他们叫作仆从,医生,不是扑从。”
“仆从,”赫布说,“仆从,扑从,布从,扑棕。嗯,反正你们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们在那方面比我所受的教育更好。”赫布说,“我没有受过教育,我学了我这行的知识。我是个心脏外科医生,没错,但事实上只是个技工。我只是把身体出毛病的地方修理好。我只是个技工。”
“不管怎样,谦虚不适合你啊,赫布。”劳拉说,赫布对她咧着嘴笑。
“他只是一位谦卑的医生,大伙儿。”我说,“但是骑士穿上全副盔甲后,会闷得出不了气,赫布。如果天气太热,而他们过于精疲力竭时,甚至会犯心脏病。我在哪儿读到过他们从马上掉下来就站不起来了,因为他们穿着那么多盔甲,累得站不起来。有时候,他们会被自己的马踩到。”
“可怕,”赫布说,“那个画面真可怕,尼克。我想那么他们只能躺在那里,一直等到有人——敌人——来把他们做成肉串。”
“另外的某个仆从。”特芮说。
“对,另外的某个仆从。”赫布说,“你说对了。另外的某个仆从会过来,他会以爱的名义用长矛刺穿他的骑士同行。我们今天争斗的还是同样的东西,我想。”赫布说。
“政治,”劳拉说,“一切都没有改变。”劳拉的脸上还是有点红,眼睛亮闪闪的。她把酒杯端到嘴边。
赫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仔细看着酒瓶上的标签,似乎在研究上面英国国王卫士的小人。然后他把杯子慢慢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奎宁水。
“那对老夫妇怎么样了,赫布?”劳拉说,“你那个故事开了头,还没讲完呢。”劳拉为点烟费了半天事,她的火柴老是灭。室内的光线这时又不一样了,在变化,越来越暗。窗户外面的树叶仍在微微反光,我盯着它们在窗玻璃及下方有福米卡塑料贴面的台子上投下的模糊图案。除了劳拉擦火柴,没有别的声音。
“那对老夫妇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我说,“前边我们听到他们刚刚结束了重症监护。”
“更老也更聪明了。”特芮说。
赫布盯着她看。
“赫布,别那样看我。”特芮说,“接着讲你的故事吧。我只是开玩笑。然后怎么样了?我们都想知道。”
“特芮,有时候啊。”赫布说。
“拜托,赫布。”她说,“亲爱的,别总是这么严肃嘛。请继续讲故事。我那只是开玩笑,真是的。难道你开不起玩笑?”
“这根本不是一件可以开玩笑的事。”赫布说。他拿着酒杯,眼睛死死盯着她。
“后来呢,赫布?”劳拉说,“我们真的想知道。”
赫布眼睛盯着劳拉,后来不那样看了,咧嘴而笑。“劳拉,要不是我有了特芮而且很爱她,要不是尼克跟我是朋友,我会爱上你的,会把你抢走。”
“赫布,狗屁,”特芮说,“讲你的故事吧。要不是我爱你,首先我他妈绝对不会在这里,这点你可以打赌。亲爱的,你说呢?讲完你的故事吧,然后我们会去‘图书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