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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翠克西抬头看到杰森在看着她:“我以为你走了。”
“我想确定你没事。你要搭便车吗?”
翠克西抹了抹眼睛,糊了的睫毛膏落在了掌根。她跟爸爸说她今天晚上会在丽芙儿家过夜,可那是在她跟丽芙儿吵架之前。“那太好了。”她说。然后她开始哭。
他拉她站起来,搂进怀里。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觉得自己好蠢,她只想找个适合她窝着的地方。此刻的杰森正合适,他皮肤的温度,他们一致的心跳,一切都恰恰好。她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将唇印留在他的锁骨上:这像是个吻,但又不全是。
她努力思考,然后抬起头看着他。她要自己记住摩斯说的:你说你跟她玩完了。
杰森吻她。他的吻犹豫不决,尝起来有朗姆酒的味道。她回吻他,直到屋子在旋转,直到她不记得过了多久。她想永远活在这一刻。她想要世界围着他们生长,犹如一片肥沃的泥土上只有紫罗兰开放。
翠克西把额头搁在杰森身上。“我不用马上回家。”她说。
丹尼尔梦到了地狱。那里有冰湖和连绵的冰原。有只狗被绑在铁棍上,它的鼻子伸进一碟鱼汤里。有个雪融了的土丘,地面上露出糖果包装纸、空的百事可乐罐和一个坏掉的玩具。他听到篮球在光滑的木板路上拍击的沉闷声音,和盖在雪地摩托车座位上的绿色防水布在风中拍打发出的啪啪声。一轮明月悬在夜空中,像一个醉汉不愿离开酒吧里最好的位置一样迟迟不愿离去。
突然,他听到一声撞击,醒来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凌晨三点三十二分。他走到门廊,打开灯。“劳拉,”他叫道,“是你吗?”
他光着脚站在木质地板上,感到寒冷。楼下似乎没什么不寻常,但他走到厨房时,几乎感到有人入侵了。过去的警戒心回来了,唤醒了肌肉对打架的记忆,一段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过去。
地下室没有人,洗手间没有人,饭厅也没有。电话还在客厅它原来的位置上。但前厅里的东西让他知道,是翠克西提早回家了:她的外套在这里,脱下来的靴子丢在瓷砖地上。
“翠克西?”他叫着,朝楼上走去。
可她不在卧室,他到了浴室,门锁着。丹尼尔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用尽全力撞门,门撞开了。
翠克西在颤抖,整个人缩在墙角。“宝贝。”他说着单膝跪下来,“你病了吗?”翠克西慢慢地转头看他,好像他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她眼神空洞,眼睛周围睫毛膏晕开了。她穿着黑色透明的薄上衣,从肩膀处被撕开了。
“喔,爸爸。”她叫着开始哭泣。
“翠克西,出了什么事?”
她张开嘴巴要说话,又抿紧嘴唇摇摇头。
“你可以告诉我。”丹尼尔说。他将她拥进怀里,好像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的双手缠在一起,好似一颗破碎的心。“爸爸,”她耳语,“他强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