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5页)
他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用身体的温度来给她语言无法提供的安慰。他吻了吻她的前额,感觉到她的热泪滴在他的胸膛上。他知道自己的眼泪也快要夺眶而出了,他毫不为此感到羞耻。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萨拉,我不会做那个结果查理的人。天知道,他自己一直都在努力结果自己。但我还是他的弟弟,一直都是,无法改变。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熬过去重见天日,要么鱼死网破,与舟同沉。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一起去承受。”
党派会议季对记者们来说,是六个星期的睡眠不足和挥汗如雨。而在这之后,玛蒂希望能有一点休整的时间。只要一个稍微长点的周末就好。然而,不管多少美味的智利红酒下肚,不管看多少部经典老电影,她的思绪还是禁不住飘回工作上去。想着科林格里奇、厄克特和普雷斯顿,特别是普雷斯顿。她晃晃脑袋,捡起几张砂纸,开始给她这个维多利亚式公寓里的木器抛光。但无济于事,不管她多么用力和集中地去擦拭那些老旧的漆痕,脑子里的思绪始终挥之不去。她仍然对自己编辑的行为万分愤怒。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办公室,稳稳地坐在普雷斯顿办公桌前的皮椅上,等着反攻他。这次可不是打电话了,他不能电话一挂就了事。但她的反攻计划没能成功。
她在那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果他的秘书带着抱歉的表情在门边探头探脑,“对不起啊,玛蒂,编辑大人刚打电话来,说他要出去赴个约,午饭后才来办公室呢。”
整个世界都在阴谋反对玛蒂,让她诸事不顺。她很想拼命尖叫,内心也在运气,准备实施。所以说,约翰·科拉杰维斯基选择此时此刻来找总编辑真是太会把握时机了。
“我不知道你在这儿,玛蒂。”
“我不在这儿,至少以后再也不在这儿了。”她站起来往外走。
科拉杰维斯基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他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尽管这种行为给她带来的安慰微乎其微,“玛蒂,上周我可能有十几次的样子,拿起电话想打给你,但是……”
“但是什么?”她劈头盖脸地问。
“我想我不必自讨苦吃,免得你把我给吞了。”
“这么说你很……”她犹豫地住了口,本想咄咄逼人地说他说得对,但把这句伤人的话给咽了下去。“你挺聪明的。”她说,语气略微舒缓了些。
自从妻子两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科拉杰维斯基就成了一个基本没有自信的男人。对女人和自己的事业都怯懦不前,优柔寡断。生活仍然在继续,但他为了保护自己,竖起了重重心门,像打不破的壳。有好几个女人试图接近他,被他颀长高挑的身材和忧伤的双眼所吸引,但他要的不仅仅是她们的同情和怜悯般的性爱。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应该可以让他重新振作,开始新的生活。玛蒂就是那个他想要的人。
“你想谈谈这事儿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吃个晚饭?从这里逃走,避一避,躲一躲。”他有些恼怒地指了指总编辑的办公桌。
“你这是要压榨我的休息时间啊。”她的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不过温柔地邀请你共进晚餐而已。”
她拿起背包,甩到肩膀后面。“八点!”她命令般地说道,拼命想装得严肃一些,但没能成功,只好迅速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办公室。
“我会准时的,”他在她身后喊道,“我肯定是个受虐狂,但我会准时的!”
他说到做到。实际上,他提前十分钟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在她来之前先喝了一杯啤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壮壮胆才能撑过这次约会。两人的晚餐地点是街区转角处的恒河餐厅,距离玛蒂位于诺丁山的公寓仅一步之遥。这是个孟加拉式的小餐厅,有个巨大的黏土炉灶,还有个很善于经营的业主。他不论国事,从不花时间反对政府,只是一心做生意,打理餐厅。玛蒂迟到了五分钟,坐下来就点了瓶啤酒,两人一直不痛不痒地交谈着,直到盘中食物被吃得精光。她把盘子推开,好像要清理些空间出来。
“我想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约翰。”
“馕里放了太多的蒜?”
“我想做一名记者,一名好记者。内心深处,我一直觉得我有成为一名伟大记者的素质和潜力。但有那么一个混蛋做我的编辑,我这个梦想是实现不了了,对吧?”
“我想格雷有些地方是不那么惹人喜欢。”
“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才南下来到伦敦。”
“真有趣,我们这些从埃塞克斯来的小伙子都说是‘北上’来伦敦。来这里可是人往高处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