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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爱玛,你知道我记得的。难道你不知道昨晚你偷了长号手的帽子吗?”

“哦,别开玩笑了。你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确实是。你肩上的负担一定非常重。昨晚回家顺利吗?”

“我想是这样的,”说完他又很快想起来了。“我昨晚突然觉得很难受,已经好几年没有那样的感觉了。当时我正在跳舞,所以后来只好出去了。”

“哦。”也许她相信他。

“我在车里简直眩晕。我想我是和跟我跳舞的一个女孩在一起。”他回答。也许她相信他。

“哦,不是的。不过你跟歌手出去过。”

“什么歌手?”

“海琳·霍尔曼,她在‘驿站马车’唱歌。”

“哦,比我想像中的更糟糕。我想我得送花给她。我之前模模糊糊地还以为是弗兰妮。我记得还跟她说过话。”

“她是在那儿,不过你没跟她跳过舞,”爱玛回答,“那会她正解决自己的麻烦呢。”

“好吧,再见。”

“再见。”

他继续往前走,有点担心自己刚才的样子是不是让人笑话,爱玛不会相信他那个早就编好的故事,居然说他病了所以才跟海琳一起出去。不过他明白不管他做了什么,爱玛总会护着他。他一直都很喜欢爱玛;她是高中里最漂亮的女生,在他还是小孩子,跟着布曲·多尔佛林格、华特·戴维斯还有别的家伙四处瞎跑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她在礼拜日学校时就教过他,从来都没揭发他每周日下午逃课去打球的事。他真希望能向她倾诉所有的烦恼,他也明白,如果要找一个倾诉对象的话,也只能是爱玛了。不过她现在是路德·佛列格勒夫人,是他职员的妻子。他告诫自己不能忘了这一点。

他坐上电梯,来到哈里·莱利的办公室。“你好,贝蒂。你的老板在吗?”贝蒂是哈里办公室的速记员,也是总机接线员。当他们还是十九岁或者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贝蒂曾经特别迷恋朱利安和他的朋友们。

“你好,朱,”她说道,“是的,他就在里面。你没听见吗?他就要走了,之前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要我替你通报一下吗?”

“我想你最好通报一下,他要去哪里?”

“哦,纽约,”她说完,就对着电话讲。“英格里斯来了,他想见莱利先生。可以让他进去吗?”

就在这个时候,哈里出来了,手上拎着包,帽子和大衣都穿戴上了。“最迟我会周二回来。”他继续说道。“打电话给格曼夫人,告诉她我坐今晚的火车就可以。”说完他转过脸来,朱利安终于第一次看到哈里的黑眼圈,这是最好的修饰词,显然冰块打到了脸颊上,他眼袋红肿了,呈青黑色。“哦,是你呀。”哈里说道。

“是啊,我认为我应该来——”

“听着,我不能多呆一分钟,我得赶10点25分的火车,现在还有4分钟。我下周会回来。”说完他就跑出了办公室。朱利安原本想跟着他一块去车站,但后来放弃了这个打算。跟一个只剩下4分钟时间去赶火车的人是说不上话的。贝蒂坐在总机电话旁,跟火车站的人通电话,要他们先不要开火车;朱利安突然意识到这里有问题,所以等她挂上电话,便问道:

“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他说漏了嘴,我听到许多关于铁路合并的事情。你该知道,今天上午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乱七八糟,都是他搞出来的。是你把他弄成黑眼圈的,朱。他怎么了,是不是跟你的妻子发生了什么,还是怎么了?”

“不是的,亲爱的,再见。”他告辞了。一般情况下他会停下来亲一下贝蒂再走,只要不冒犯她,跟她说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对哈里那么匆忙地离开,他还是很迷惑。这不是哈里的风格。

在去取车的路上,朱利安回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关于纽约中心、切萨皮克及俄亥俄、镀镍层、巴尔的摩以及宾夕法尼亚等合并的传言,毋庸置疑这样的合并必将给哈里带来一定影响。在维吉尼亚、西维吉尼亚这样的软煤矿地区,哈里拥有大量财产。不过哈里也是个善于编造谎言的家伙,他可能借这次合并离开吉布斯维尔,等黑眼圈消失后再回来。朱利安很想知道此次合并是否顺利。倒不是他想对此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对为什么股市中的商人从来不会大赔本这样的事情感到好奇。能知道内幕一定很有趣,也许他会花100块钱试试。不,他觉得自己不会花那些钱。即使能知道些内幕消息,那肯定也不是关于合并的。哈里·莱利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人,如果不制造些幌子出来,让人认为他是因为一笔大买卖才离开吉布斯维尔,他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把车开出车库后,他回忆了一番从早晨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有一件事让人非常气愤,虽然这件事并非是故意惹他生气。那就是:哈里离开了,他带着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了,不会再让人们对他今晚聚会的缺席而说三道四。想到今天的事情,可能也是个不错的过渡方式……是的,今天上午还有另外一件不错的事情,那就是没拿到停车罚单。这个时候轮胎链条交叉处的接口裂开了,所以在到车库的路上,他只能听凭链环吭哧作响,吭、哧、吭、哧、吭、哧,敲打着左后挡泥板。他在车库大门前摁响了喇叭,两分多钟后维利才打开了门。维利负责洗车,是一个实习机械师。之前,朱利安下过不止50次命令,禁止滞留在大门旁边。朱利安怒火冲天,正要大骂维利,不料维利朝他喊道:“圣诞快乐,老板。圣诞老人怎么招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