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娅(第5/5页)
起先,我想让玛土撒拉回来,住回鸟笼里。后来父亲对我说,这个安排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我们放走玛土撒拉,是因为对它的囚禁令我们难堪。这会让这只鹦鹉有失庄重,不似上帝所愿。于是,我就只能支持玛土撒拉去适应自由。当我们坐在外面做针线活,注视着它在树枝间摇摇摆摆地腾上挪下时,我并不清楚艾达支持的是什么。我得说她也许对此毫不在意,真的,她只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艾达就是那样。她觉得并无义务去为今后、为自己的必朽灵魂好好斟酌什么,甚至此时此地怎么样她也毫不在乎。她只会注视生活,但好坏无所谓。
当然,她不会为自己今后的主妇生活投入任何努力。艾达为嫁妆箱做的东西很是诡异、病态,围巾之类的布品都让她给镶上了黑边,母亲不知如何是好。露丝·梅不用做嫁妆箱,但她要保证不乱跑、不打碎任何东西,才可以和我们一起躺在吊床上,用纱线玩翻绳游戏。
我倚着吊床,无精打采地绣着桌布,好让母亲抱有幻想,认为总有一天我会结婚。但只过了一会儿,我就越做越有劲儿。十字绣本身很无趣,但前景很美妙。母亲很有先见之明,让我绣植物图案,因为她知道我超爱蓬勃的绿色植株。一丛丛三色堇和玫瑰花将在桌布的四角相映成趣,与四边交错缠绕的绿藤相接。第一朵西洋玫瑰开始在我的桌布上成形,就像很久以前圣灵于基督体内显现一般。从那一刻起,我就能想象整座花园。
尽管如此,这个项目似乎依然太庞大了。蕾切尔做完了整整一套餐巾,我却只绣完一朵粉色的玫瑰。湿气太重,竟有水从我们的睫毛上滴落下来。在这潮湿的氛围里,第一束花朵花费了太长时间,金属绷子都出现了锈迹。
嫁妆箱计划并未长期占据我们的主要心力。蕾切尔想要的东西太多,材料很快用完;而我们想要的又太少,动力也很快就没了。偶尔,我还是会把桌布抽出来,想要重拾热情。我甚至向上帝祷告,让我有足够的资质成为一个妻子。但锈蚀的绷子在亚麻布上留下了一圈难看的橙色印痕,或许永远地毁了我的前景。
①②原文分别为“siesta time”和“fiesta time”,其中“siesta”和“fiesta”发音相近。
③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系列侦探小说里的主人公。
④原文为“hope chest”,指嫁妆箱,但利娅把“chest”理解成了“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