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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由佳里谈话的时间已经约定好了,让孩子们走的时候带上迄今为止拍的照片。当然,父母想要留在身边的照片可以事先保留,但是不要把照片摆在孩子可以看到的地方。

在幼儿园做的东西或画的画之类的也尽量让孩子带着。

家里摆放了有很多本装着庆多婴儿时期照片的相册。绿需要从中挑出那些无论如何都想让他带着、记着的充满回忆的照片。然而无论哪一张都不想让他落下。最终绿选择了放弃,只从相册中选出几十张,然后把整本相册都放进了行李箱里。

她从墙上和钢琴上的相框里取出照片,左思右想之后,把这些也都放进了行李箱。绿拿起一个上幼儿园时年幼的庆多做的纸黏土小手印壁挂装饰。多么小的手啊,绿轻轻地把自己的手叠在小手印上。

她把这个也收进行李箱。

仿佛是一刀又一刀地划在自己的身上,绿的胃翻滚着作痛。庆多特别喜爱的睡衣、毛巾、牙刷、杯子……

绿犹如斩断自己的思绪般合上了行李箱。

绿一边拭去涌出的泪水,一边跑进了卧室。卧室里庆多甜甜地睡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陷入安详的沉睡之中。

绿再一次拭去眼泪,静悄悄地在床上躺下,凝视着庆多熟睡的脸蛋。她轻轻地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触碰他的头发。

良多待在书房里。庆多少见的过了十点还没睡,不过一到十点半便倒头睡了。

之后良多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朝书桌,静静地坐着。

他只是在思考,为什么庆多会那么干脆地说“不想要”照相机?

但是,他思考了几个小时,依旧没有答案。

乌川的河滩上几乎看不见人影。在相隔很远的地方,有一群玩水的高中生,不过由于离得远,倒也不足为虑。

选择此地的是斋木家。雄大的小型货车上装满了烤肉全套用具和食材、游戏玩具等。

今天依然是良多一家先到,在那里等着雄大他们的到来。雄大看起来十分熟练地在烤炉里堆上炭,只用了火柴和报纸,就一下生好了火。

不过,要等到炭烧起来,还需再花上几十分钟。这期间,雄大便开始跟孩子们玩起了带过来的玩具。

绿和由佳里在烤炉前一边看火,一边静默地望着孩子们游戏的身影。

由佳里一脸笑意。不管什么时候孩子们嬉闹着玩成一团的样子都给予她快乐,让人忘却现实。

绿也面带微笑。但是这是因为在由佳里的面前,她才做出这般表情。在某个时刻,她脸上的神情会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她凝视着庆多的双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撑开遮阳伞,桌子也摆好了。折叠椅子虽然不够人数,也有七把之多。反正孩子们都光顾着玩根本不会过来坐的。

良多无法淡然地待在绿的身边,他找了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当椅子坐下,远远地看着孩子们做游戏。

雄大从车里取出风筝,想要放上天。孩子们都守在雄大的身边看着。但是,很快雄大就放弃了,孩子们开始追着一个撒气的足球玩起来。

雄大看了看烤炉的火候,便笑眯眯地朝良多的方向走来。

“这里不能放风筝,说是为了保护香鱼。从这里不太能看得见,不过河面上拉着尼龙线,好像是为了防止鸟儿靠近,这么一来风筝就会缠在上面。”

良多一边点头,一边想起庆多在成华学院的面试。庆多对面试官撒了谎,说夏天的回忆是“跟爸爸一起露营和放风筝”。

而雄大却要把它付诸现实。庆多连这种事都告诉了雄大吗,还是仅仅是个巧合?

“这些年风筝都做得太好,太容易放起来了,一点都不好玩。我们那个年代啊……”

说到这里,雄大看了看良多的脸,笑了。

“啊,当然,我比你大一些。我父亲用竹签和窗户纸给我们糊一个出来,再把报纸剪了做成尾巴。那个怎么都放不上去……”

听到这些,良多摇了摇头。

“我的父亲不是那种会和孩子们一起放风筝的人。”

雄大听了良多的话,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吗?不过,你也没必要向你的父亲看齐,对不对?”

雄大的话里并没有责备的语气,他只是单纯将心中所想之事付诸口舌罢了。

他说得没错。不知不觉间,良多在模仿着那个令他厌恶的父亲。

“拜托你要陪琉晴放风筝哦。”

雄大低下了头。

“好。”

雄大沿着河滩跑了过去,想要加入孩子们的足球游戏。

孩子们飞快地消耗着烧烤和带过来的便当,大人们却完全没动筷子。由佳里和绿互相都有所顾忌,不知道该由谁去照料谁家的孩子,最终,年龄小的孩子由由佳里照顾,琉晴和庆多由绿照顾着吃完了这顿饭。雄大则完全负责烤肉。听说以前曾开过一段时间冲绳料理店,他用“冲绳风味的酱汁”事先给肉调好了味。尽管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冲绳风味,不过毋庸置疑,着实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