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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麦克德莫特扫视着乱七八糟的屋子,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玛莎抽搐着身体痛苦地哽咽着。她试图起身,却又虚弱地倒了下去,身子无力地撞靠在床头板上,挣扎着整理身前凌乱破损的衣裙。然后,哽咽着吐出只言片语,“要……强奸……我……”
麦克德莫特的脸瞬间铁青,将目光转向年轻黑人。年轻黑人的状况不好,勉强倚靠着墙,用手帕按住脸上不停流出的鲜血。
“是你?罗斯!”冷酷暴怒的杀气在麦克德莫特的眼中跳动。
“不!不不!”玛莎竭力想把话讲明白,哀求的呼喊响彻房间,“不是他!他是来救我的!”说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如果没有他,接下来的噩梦!她刚有这个念头,就恶心得想吐。
年轻黑人站直了身体,收起了手帕,嘲弄着彼得,“麦克德莫特先生,你不是要上来揍我吗?你怎么总是慢一拍呢?”
彼得只好简单地道了个歉,“我误会了,罗斯,抱歉。”
彼得打心眼儿里讨厌阿修罗伊斯·罗斯。他的身份很特殊,既是饭店老板沃伦·特伦特的贴身男仆,同时还在芝加哥洛约拉大学读法律。很多年前,罗斯的爸爸——一个黑奴的儿子,就是沃伦的贴身男仆、同伴和知己。
25年后,老人去世了,他的儿子阿修罗伊斯就留在了沃伦的身边。罗斯是在圣格里高利大饭店里出生的,从小就长在饭店里,现在也住着老板的私人套房。只是因为学业才会出出进进不再常住。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可以来去自由。但是,彼得·麦克德莫特总觉得罗斯有点儿高傲得过分,目中无人,似乎总是好勇斗狠,藐视友情。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彼得顾不得什么事前事后了。
“他们一共4个人。4位绅士都是温文尔雅、年轻有为的白人。”
“认识吗?”
罗斯点点头,“认识两个。”
“那就好。”彼得跨步来到距他最近的床边,抓起了电话。
“要打给谁?”
“市警察局。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叫他们介入了。”
年轻黑人半真半假地笑了笑,“想听我的意见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打电话。”
“为什么不打?”
“那是因为,”阿修罗伊斯·罗斯慢吞吞地拉着长音,故意强调着他的南部口音,“我会被拉去做证人。让我告诉你吧,在这个至高无上、无比伟大、高度自治的路易斯安那州里,没有一个法庭会在白人强奸案里采信‘黑鬼’小子的证词,强奸未遂或是别的什么都一样。不会的,先生。尤其是当这4位玉树临风的白人绅士、良好市民,一口咬定是‘黑鬼’在撒谎的时候,那就更不会了。就算普雷斯科特小姐力挺黑人小子,结果也是一样。况且,我觉得她爸爸是不会让她支持我的,他一定害怕所有的报纸和其他的什么小喇叭,没准儿会编出什么故事来呢。”
彼得放下了已经握在手里的话筒,“有时候啊,我真佩服你化简为繁的能力,好像总愿意把事情搞得更悲观呢。”虽然嘴上不服软,但彼得的心里却很清楚,罗斯说的没错。他把目光转向玛莎,“你刚才口中的‘普雷斯科特小姐’就是这位吗?”
年轻黑人点点头,“她的父亲是马克·普雷斯科特先生,普雷斯科特家族的成员,小姐,对吗?”
玛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普雷斯科特小姐,”彼得的措辞很小心,“应该为这件事负责的家伙,你认识吗?”
玛莎低声地回答,“认识。”
罗斯替她解释着,“我知道,那几个家伙都是从之前的联谊舞会上过来的。”
“是这样吗,普雷斯科特小姐?”
她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你是他们带到这儿——这间套房里来的吗?”
还是一句低声回答,“是。”
彼得瞧着玛莎举棋不定,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这件事还是由你决定吧,普雷斯科特小姐。不管你要不要提出正式控诉,或是其他的什么决定,饭店方面都会认可并予以配合。但是,罗斯讲的也很有道理,社会影响方面确实也请你考虑周全,我想会有一些,也许是很多的风言风语,会很难听、很刺耳的。”他又补充道,“我觉得有些事还真需要由你父亲来做主。需不需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请他来这里?”
玛莎抬起了头,第一次敢于直面彼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爸爸在罗马,请不要告诉他——永远不要。”
“我们不一定非要报警,我敢说,有的事私下里也可以办得成。我不相信这事就这么完了,有些人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彼得绕过床,来到玛莎的身边,这才惊愕地发现,她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孩子,非常美丽的孩子。“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