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熊趣闻(第6/6页)
“我是认识几个。”他没再看我。
“你昨晚见着他了吗?”我问。他什么也不说了。我也就换了口气,变得像个拿定了主意要从黑人嘴里撬话儿的家伙。“往这儿看,”我说,“看着我。”他看着我。“你昨晚在那儿究竟干什么了?”
“谁?我?”
“别装了,”我说,“昨晚的事儿都过去了。普洛文先生已经不打嗝了。他昨晚回去后,我们都把可能发生的事儿忘了。你昨晚上土墩可不是玩儿去的。你在那儿跟他们说啥了,跟老巴斯克特说啥了,是不是那样?”他不再看我,却仍然忙着往弹夹里上子弹。他朝四下迅速瞥了一眼。“得了吧,”我说,“你想告诉我昨晚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想让我告诉普洛文先生说你也搅在这事儿里头?”他还是不看我,只不停地给来复枪上膛,但我敢打赌他一直忙着寻思事儿呢。“快点儿。”我催着他,“你昨晚到底去那儿干什么了?”
就这样,他说了昨晚的事儿。我寻思他一定是知道瞒不过我,就算不告诉卢克,我还是可以告诉上校。“我只是避开他,先到了那儿,跟他们讲,这个人是新来的查走私的,今晚要来,不过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吓唬一顿,他就会走的。他们就照办了。”
“天啊!”我惊叹道,“天!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开玩笑的行家,但和你比起来,我可是甘拜下风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见了吗?”
“也没发生什么。”他说,“他们事先在那条路上等着,看着他打着嗝儿,拿着枪和灯笼踉跄着走过来。他们把枪和灯笼抢走,带他上了土墩的顶,用印第安话训了他一顿,后来就堆起了树枝,把他绑在了上面。那绳子很容易被挣开的。后来,一个人拿着火走过来,他就跑了。”
“天啊!”我惊叹着,“天啊,我算是服了!”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本来我已经转过身正要出去,忽然我想起来,就停下脚问:“有件事儿我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呀?”
他坐在木箱子上,用手擦着枪,又不看我了。“我这不是帮你让他不打嗝嘛。”
“算了吧,”我说,“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到底为啥?别忘了,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我可以告诉上校和普洛文先生他们俩。我还不知道上校会有什么反应,但普洛文先生要是知道了,保准会做些什么。”
他就坐在那儿,擦着来复枪,眼神儿好像在往下看,好像在想着什么。并不是在掂量着要不要告诉我,却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儿。事实还真是这样。他说:
“我一点儿都不怕他知道。有一次举行野餐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二十年前吧,他那时还年轻,在野餐的时候,他和他的兄弟,还有个白人——忘了叫啥了,闯进来拿着手枪,把我们这些黑人一个个抓过去,把我们的领子给烧坏了。就是他烧坏了我的领子。”
“你等了这么些年,费了这么些功夫,就是为了报复他?”我问。
“也不是。”他回答,继续擦着枪。“是那个领子。在那时候,最棒的黑人一个星期才挣两美元。那个领子是蓝色的,上面还有红底的画儿,画的是纳奇兹和罗伯特·李比赛的事儿,花了我四块钱!领子被他给毁了。眼下,我一个星期挣十块钱了。我就是盼望着在哪儿还能买到那种领子,半条也行。真的很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