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页)

大雾来了,其他人离开三连襟走了,三连襟仍是不戴帽子,手枪一直瞄准着。一场浓雾,使人看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

卡拉布里亚人葬礼的事旅司令部知道了,引起非议。贾钦托政委又一次被召来报告事情经过。与此同时,战士们待在农舍里欣喜若狂地听着皮恩的笑话。那天晚上因为三连襟在服丧,皮恩有所收敛,只是攻击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

吉里雅跪在火旁边,给在烧火的丈夫一点一点地递劈细的柴火,也听着别人的谈话,笑着,绿眼睛转着。每当她的眼光与待在暗处的德利托的眼光相遇时,德利托也笑,笑得不自然还带着恶意,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直到吉里雅垂下眼睛,恢复了严肃。

“皮恩,停一会,”吉里雅说,“给我们唱那支歌:谁敲我的门……”

皮恩让热那亚人消停一会,开始挑逗她。

“你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告诉我,吉里雅,”皮恩说,“你愿意谁敲你的门。”

厨师抬起被火烤得通红的秃头,别人开他玩笑的时候,他也要反击一‘下:“我倒喜欢你去敲门,公爵拿着刀跟在你后面,说:我割断你的肠子!当着你的面关上门。”

但是把公爵扯进来的做法比较笨拙,也没意思。皮恩走近曼齐诺,冷笑着对他说:“你看,曼齐诺,那次你真的没发现吗广

曼齐诺现在也学乖了,知道不该问是哪一次。

“我没有。你呢?”他奸笑着答道。他知道皮恩不会放过他,其他人也等着听他说什么。

“那一次,你出海一年后,你老婆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然后送进养育院,你回来了,什么也没发现吗?”

大家专心致志地听着,这时哈哈大笑,把厨师拉到中间,说:“噢,曼齐诺,怎么样?这事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曼齐诺也大笑起来,笑得像绿柠檬一样酸。“为什么?”他说,“你在杂种养育院时遇到过这个孩子,他对你说的?”

“够了,”吉里雅听不下去了,“皮恩,你能像好孩子一样待一会吗!给我们唱唱那支歌,那歌很好听。”

“我如果愿意,会唱的。”皮恩说,“根据命令,我不干。”

德利托慢慢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唱吧,皮恩,唱她说的那支歌,或者警卫线那支歌。”

皮恩撩开眼前的额发,逗他说:“但愿德国人别上来。支队司令今晚很动感情嘛。”

皮恩防备挨耳光。德利托在厨师的大脑袋上面看着吉里雅。皮恩摆好姿势,下巴向上,挺着胸开始唱起来:

谁敲我的门,谁敲我的大门

谁敲我的门,谁敲我的大门。

这是一首神秘的令人恐怖的歌曲,是他从小街上一位老太太那里听来的,可能是以前集市上卖唱者唱过的歌曲。

是摩尔人头领带着他的仆人

是摩尔人头领带着他的仆人。

“柴火。”曼齐诺说着,向吉里雅伸出一只手。吉里雅递给他一把扫帚,德利托在厨师的头上伸出手,接过来。皮恩唱道:

告诉我,戈代阿,你的儿子在哪里

告诉我,戈代阿,你的儿子在哪里。

曼齐诺还在伸手,德利托正点着扫帚。吉里雅在丈夫头顶递过来一把高梁秆,手碰到了德利托的手。皮恩注意地看他们捣鬼,继续唱着:

我儿子去打仗,再也不回来

我儿子去打仗,再也不回来。

德利托拉着吉里雅的手,用另一只手接过高粱秆扔进火里。现在放开吉里雅的手,两人互相看着。

他吃的面包能够噎死他

他吃的面包能够噎死他。

皮恩随着火苗做各种动作,每唱两句就增加激情,像是全身心投入进来了。

他喝的水能够淹死他

他喝的水能够淹死他。

这时,德利托跨过厨师,靠近吉里雅。皮恩声嘶力竭地继续唱。

他睬的地能够陷下去

他踩的地能够陷下去。

德利托蹲在吉里雅边上:她给他柴火,他扔进火里,其他人都注意听歌,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地方。

你说什么呢?我的戈代阿,我就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呢?我的戈代阿,我就是你的儿子。

火苗太高了,需要从火中撤出一些柴火,不能再往里加了,否则会烧着上面一层的干草,可是他们两人还继续传着柴火。

我说了你的坏话,原谅我,好儿子

我说了你的坏话,原谅我,好儿子。

皮恩汗流浃背,最后一个尖音非常高,使得在房顶附近的猎鹰

也在黑暗中振动翅膀,发出沙哑的叫声:猎鹰巴贝夫醒了。

我抽出剑,割下她的脑袋

我抽出剑,割下她的脑袋。

曼齐诺把手放在膝盖上。这时听到猎鹰醒了,便起来去喂它。

脑袋在厅里跳了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