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大变革(第2/13页)

当然,还有人在议论政治动荡、阴谋和政变,而这似乎和巴黎人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吃喝享乐,尽情地享受每一天。未来无论可能发生什么,都不会干扰现在的快乐。这种生活态度是明智的——记住,这是法国的生活方式。

1851年12月的第一天,路易·拿破仑派人去把他的美国牙医朋友托马斯·埃文斯请了来。埃文斯来到爱丽舍宫后发现,总统对他不同寻常的热情。埃文斯后来写道,就像总统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一样,然而却没说。

在那天晚上宫里的正式招待会上,他以常见的平静招呼着客人,没表现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10点的时候,他道歉离开客人,到了后面,和他的心腹开起了秘密会议。他们聚集到他的桌前,他打开了一捆秘密文件,上面就一个词:“破釜沉舟。”

1851年12月2日的第一个小时,午夜刚过,突然的政变开始了。

拂晓前,有70多位政治人物、将军和记者从睡眠中被唤醒、被捕。黎明时分,大街上到处是军队。他们占领了国民议会、火车站和其他战略要地。建筑物的墙上贴上了告示,宣布国民议会解散。路易·拿破仑曾宣誓要维护的宪法被废除了,要制定新宪法。

一切计划得是那么周密。报馆的门前站上了士兵,不让他们发行。甚至连教堂大钟的绳子也割断了,以防用它来召集人们抗议。

就是几个小时的光景,路易·拿破仑成了独裁者。第二天早晨,他骑马穿过巴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到两天的时间,确实有抗议发生,但很快就被坚决地镇压了下去,有上百人死去了。两周之后,举行了全民公决,全国以压倒性的多数支持路易·拿破仑的政变。

许多人愤怒了,美国大使威廉·莱乌斯很气愤,拒绝参加总统的外交招待会,直到受到了来自华盛顿丹尼尔·韦伯斯特的温和的批评。维克多·雨果开始时对总统的印象不错,现在逃到了比利时。在那里他可以自由地说出他对“拿破仑这个小人”的看法,他写道:"12月2日,一个史无前例的可恶、恶心、臭名昭著的阴谋实施了。”

这场罪恶的制造者是一个最卑鄙无耻的恶人,他的同谋与海盗无异……法兰西从睡梦中醒来时,她会对如此的暴行感到战栗。

雨果后来又流落到了英吉利群岛的盖西岛,过了15年的流亡生活。

巴黎又恢复了其一贯的繁华。大街上的人群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追寻着各自的欢娱。许多被捕的人被释放了,报纸又恢复了发行。不过,有了一条新的规定:任何人如果宣传虚假信息,一旦发现就会被立即逮捕。这实际上意味着新闻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似乎政治的异端和暴力都被镇压下去了。对于大多数人,甚至巴黎人来说,现在这已经够了。当“自由、平等、博爱”这些字从公共建筑的表面上抹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听到什么反对的声音。

第二年10月份,路易·拿破仑44岁时宣布为拿破仑三世皇帝,1852年底标志着第二帝国的正式开端。对于法国大部分地区来说,第二帝国是从1853年1月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路易·拿破仑与漂亮的西班牙女伯爵欧也妮·玛丽·德·蒙迪若在巴黎圣母院举行了婚礼之后开始的——法国从此又有了皇帝和皇后。

至于新皇帝要用权力做什么,有一点非常清楚,他要把巴黎这个城市变得更加美丽,解决原来城市建设方面难以解决的许多问题。

巴黎的魅力长久以来就是人工的建筑,其自然景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群山环绕,也没有海滨的迤逦。就像爱玛·薇拉德和其他的美国人所注意到的那样,塞纳河几乎无法和哈德孙河相提并论,更别说与俄亥俄河或密西西比河相媲美了。这个地方的“特色”就是那空间和建筑的布局,是整个巴黎的全景。现在要大规模建设了,几乎是全面的建设,巴黎的全景图变得无限的长了。

没有花时间进行长期的论证,皇帝不喜欢论证。他委任了一个塞纳区行政长官,一个职业公务员和规划大师,名叫乔治·欧仁·奥斯曼。在奥斯曼宣誓就职那天,皇帝给了他一张地图,上面用蓝红黄绿彩笔标示了他想建什么,是“按紧急程度”标示的。

工程进行了近20年的时间,奥斯曼喜欢把自己叫做“拆迁艺术家”,大规模地、整区地进行改建。大片的建筑,不管其有什么样的历史,现在的住户是谁,都被夷为了平地。许多人觉得他的目的似乎就是轻率地破坏。在巴黎有历史意义的西岱岛上,巴黎圣母院周围古老的贫民窟被拆除。维克多·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描写的街道完全消失了;主恩医院被毫不犹豫地拆掉了。奥斯曼写道:“我永远也忘不了流经两所医院的这段河流上带篷顶的天桥通道和那里污浊的空气,这是800多病人散发出来的气味,污染着这个地区。”西岱岛上原有的约15000多人口减少到了50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