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大家聊天讲故事,糗事苦事同唏嘘(第3/5页)
“他把过程都计划好了,拿着枪演练。朋友会问:‘哎,你干吗呢?别自杀呀,可怜的家伙。’然后鲍伯会说他不想活了,因为所有的人都这么不怀好意。
“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过程,但是没有人来。第二天白天他继续等,还是没人来。不过那天晚上查理·米勒来了。鲍伯听见他走上了门廊,就把枪顶在脑袋上。他还打开了保险,这样看起来更真实。‘现在他要劝我了,我要表现出让他说服。’鲍伯心里想。
“查理·米勒推开门。他看见鲍伯拿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但是他没有喊,没有,他直接跳过去抓住那把枪,枪走火了,把鲍伯的鼻尖削掉了。这下子人们笑得更厉害了。报上还登了这件事。全城的人都在笑他。
“你们都看见过鲍伯的鼻子,鼻尖给打没了。人们都笑,但是这种笑很残忍,笑了以后感觉很不好。打那以后,每次游行的时候他们都让大个子鲍伯扛旗。城里管事的还给他买了个网用来捉狗。
“可是他过得很不开心,鼻子成那样了。”巴布罗不说话了,从门廊上捡起一根小棍,轻轻敲着自己的腿。
“我记得他的鼻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丹尼说,“他不是个坏人,那个鲍伯。等海盗回来,他会跟你们讲。有时候海盗把他的狗都放在鲍伯的拖车里,人们以为是鲍伯逮的,就说:‘你干这行挺合适啊。’捉狗这事,要当个职业来干,还真不好干呢。”
耶稣·玛利亚脑袋靠在墙上,一直沉思不语。这时他开口了:“让人笑话比挨鞭子还难受。老托马斯,那个收破烂的,一直让人笑到进了坟墓。后来人们很后悔笑话他。”
“另外,”耶稣·玛利亚接着说,“还有一种笑。大个子鲍伯的故事是挺可笑的,但是你开口大笑的同时,就好像有一只手攥紧了你的心,让人很难受。我知道老拉凡诺先生的事,他去年上吊自杀了。那也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却让人笑得并不愉快。”
“我多少听说了一点儿,”皮伦说,“但是不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
“好吧,”耶稣·玛利亚说,“我来讲讲这件事,你们看能不能笑得出来。我小的时候就和皮迪·拉凡诺一起玩。那时的皮迪是个机灵的小个子,总是麻烦不断。他有两个兄弟四个姐妹,还有他爸爸老彼得。这家人现在都不在这儿了。两个兄弟中有一个在圣昆丁,另一个死了,他偷了一车西瓜,是个日本人种的,那人把他给杀了。那几个姑娘嘛,嗨,你们知道姑娘们是怎么回事,都走了。苏茜现在就在萨利纳斯老珍妮妓院里。
“所以这儿就只剩下了皮迪和他老爹。皮迪长大了,总是闯祸。他在少教所里待过一阵子,后来回来了。每个星期六他都喝得醉醺醺的,每次都要进监狱,星期一才出来。他爸爸是个很和气的人。每个星期他都和皮迪一起喝醉,几乎每次都一起进监狱。皮迪不在身边的时候,老拉凡诺很孤独。他喜欢皮迪这个孩子。皮迪干什么,他也干什么,虽然他已经六十岁了。
“还记得那个格雷茜·蒙特兹吧?”耶稣·玛利亚问,“她可不是个没毛病的好姑娘。她才十二岁那年,舰队来蒙特雷,结果她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她长得漂亮,知道吧,反应快,口齿也伶俐。她好像总是躲着男人,男人们就使劲追。有时候就把她抓住了。但是抓不住她的心。那个格雷茜好像总有些很吸引人的东西就是不给你,在她眼睛深处,那意思是:‘我要真愿意的话,我待你一定和别的女人都不同。’”
“我知道这个,”耶稣·玛利亚说,“因为我也追过格雷茜。后来是皮迪追她。不过皮迪跟别人不一样。”耶稣·玛利亚直视着朋友们的眼睛加重了语气。
“皮迪特别想完整地拥有格雷茜。他越来越瘦,就像抽大麻的人一样,眼睛睁得老大,里面全是痛苦。皮迪什么也吃不下,病倒了。拉凡诺老头去找格雷茜,要跟她谈谈。他说:‘你要是不对皮迪好一点儿,他会死的。’可她只是哈哈笑。她可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哪。后来她的小妹妹托尼娅进来了。托尼娅那会儿十四岁。老头一看托尼娅,喘不上气来了。托尼娅和格雷茜长得很像,好笑的是,她也躲着男人。拉凡诺老头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说:‘到我这儿来,小姑娘。’可托尼娅不是小姑娘。她明白得很。所以她笑起来,跑出去了。
“于是拉凡诺老头就回家了。皮迪说:‘你好像不对劲啊,爸爸。’
“‘没事,皮迪,’老头说,‘我只是担心你搞不定这个格雷茜,事情成了,你身体就好了。’
“拉凡诺家的人都是急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