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朋友(第4/4页)
“就这样,小汉斯不停地替磨坊主干着活,磨坊主不停地给他说些关于友谊有多美好的话,这些话汉斯都记在笔记本里,晚上常常拿出来温习,因为他很好学。
“有天晚上小汉斯正坐在火炉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很响的敲击声。那天正赶上刮风下雨,最初他还以为那不过是风雨撞门罢了。但是又响了一声,又一声,比刚才两声更响。
“‘不知是哪个可怜的赶路人。’小汉斯寻思道,便往门口跑去。
“门外站着的是磨坊主,一只手提着个风灯,另一只手拄着根大手杖。
“‘亲爱的小汉斯,’磨坊主大叫,‘我碰上大麻烦了。我家小孩从梯子上摔下来受了伤,我这正叫医生去。可是医生住得很远,天又黑,又这么风雨交加的,我刚才突然想起,让你替我跑一趟要好多了。你知道我要给你手推车的,所以呢,干点什么作为回报也算是礼尚往来。’
“‘没问题,’小汉斯高声回答,‘你来找我,是我的荣幸,我这就去。但你必须把风灯借给我,要不天这么黑,我怕会掉到沟里去。’
“‘我真抱歉,’磨坊主答道,‘这风灯可是新的,要出了什么差池那我就惨了。’
“‘那好,不要紧,我不用灯也行。’小汉斯说着,拿下他的大皮衣和暖和的红帽子穿戴好,脖子系上一条围巾,就上路了。
“一路上狂风暴雨,四周漆黑一片,小汉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风刮得他站都站不稳。但是他非常勇敢,就这么走了大约有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医生家,他走上前去敲门。
“‘谁呀?’医生大声问,头从卧室窗口探了出来。
“‘大夫,是我,小汉斯。’
“‘你有什么事,小汉斯?’
“‘磨坊主的儿子从梯子上摔下来,受伤了,磨坊主要你马上过去看看。’
“‘好的!’医生说着,吩咐备马,还有大靴子和风灯,下了楼,骑上马往磨坊主家奔去,小汉斯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但是暴风雨越来越猛,大雨如注,小汉斯看不清方向,也跟不上马。终于他迷路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沼泽地,那地方可危险了,烂泥下全是深坑,就在那里,可怜的小汉斯淹死了。第二天,几个牧羊人发现他的尸体漂在一大片水上面,就捞起来抬回到他的农舍。
“人人都出席了小汉斯的葬礼,因为他人缘好。磨坊主是丧主。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磨坊主说,‘顺理成章的我应该在最佳位置。’于是,他就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头,身穿一袭黑长袍,不时地用一条大手帕擦眼睛。
“‘小汉斯的死对我们都是个大损失。’铁匠说。这时葬礼已经结束,大家舒舒服服地坐在客栈里,吃着甜点心,喝着加了香料的葡萄酒。
“‘怎么说对我都是一大损失,’磨坊主应道,‘怎么说,我对他是好得把自己的手推车都给了他,这下我真不知道该拿那车怎么办了。放在家里碍手碍脚的,破得厉害又卖不出钱。从今往后我要小心别再送人东西了。人一慷慨就吃亏。’”
“接着呢?”河鼠等了好一会儿,问道。
“接着呢,故事讲完了。”朱顶雀说。
“可是那磨坊主后来怎样了?”河鼠问。
“啊哈,这个我真不知道,”朱顶雀回答道,“我才不在乎呢。”
“明摆着你没有同情心。”河鼠说。
“恐怕这故事里的警世道理你还不太明白。”朱顶雀回了一句。
“故事里的什么?”河鼠尖叫一声。
“警世道理。”
“你是说这故事还有警世道理?”
“当然了。”朱顶雀说。
“好吧,真是的,”河鼠说,一脸的怒气,“我觉得你开始讲之前就应该跟我说清楚。如果你说了,我就不会听你的故事。说实在的,我该回你一声‘呸’,就像那个评论家。但我现在回一声也行。”说着,他大着嗓门叫一声“呸”,尾巴一撩,进洞去了。
“你喜不喜欢河鼠?”鸭妈妈问道,过了一会儿便双脚划着水游上前来。“他有很多优点,但要我说嘛,我这做母亲的,看见有谁铁了心不成家就会掉眼泪。”
“我怕是惹他生气了,”朱顶雀答道,“其实我是给他讲了一个带有做人道理的故事。”
“哎呀,做这种事从来都是很危险的。”鸭妈妈说。
我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