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10/10页)

“谢谢你,泽布拉。”

“你看上去还不错。”她向我保证。

“谢谢。”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会有一个拥抱,我们会进入彼此的怀中,尝试着在女性友谊中团结为一体——我记起那些烤鸡和炸红薯。我想抓住她鼓励地拍拍我肩膀的手,我想要亲吻它,想要哭泣和谢谢她,但她的手已经从我身上移开了。

在特里贝卡的这个晚上之后,我没有再见到瓦西姆。他又在纽约和哈米一起待了六天,所以我也没有见到哈米,这是自我们三个月前相遇以来第一次哈米不在我身边。在他哥哥返回柏林之前,我们没有见面,也没有在电话里聊天。

哈米说第一个晚上瓦西姆是在工作室的长沙发上度过的,接着就开始背痛,所以就和他一起睡了床。莫汉摩德住在切尔西的酒店里。他们一起在城市里散步,去了帝国大厦,还计划坐船去看自由女神像,但它已经关门了,所以他们搭乘渡轮去了斯塔滕岛。

那天晚上,我没有向哈米告别就离开了饭店。在泽布拉离开卫生间之后,我悄悄地溜走了,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哈米说泽布拉看见我离开了,但当他起身要去找我的时候,泽布拉说就让我走吧。

他们一直待到凌晨1:30,我让哈米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在我带着眼泪离开那张桌子之后,瓦西姆说我被惯坏了,还很自恋、固执,迷恋着我那国家受害者的自我认知,就像每一个以色列人一样,他在柏林的学校里就遇见过我这个类型的。哈米还汇报说泽布拉跟瓦西姆说他攻击我攻击得过了头。

“你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回答。

“一个字也没有?”

“我说也许泽布拉是对的,而且他可能是——”

“也许?”

“我说了他对你有些粗鲁,好了吧?你希望我跟他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

“他是我哥哥,Bazi。他是我的客人,我四年没见过他了。”

我们都沉默地坐着。

“瓦西姆有时会有点像个傻子或者笨蛋,但是他……”

“他是你哥哥。”

“是的。”

哈米在那顿晚餐之后的那天中午打来电话,还留了言。他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他说他希望我平安到家了,然后,他停了一会儿等我来接电话,又说他晚上会再打来。我那天故意在图书馆工作到很晚,自己在外面吃了晚饭。当他第二天打来电话并问道“Bazi,你在吗”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答录机,听着他带着恳求的沉默,没有回答。晚上的时候,我给他写了一封很短的邮件让他别再打电话来,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们在他走了之后再谈。”我加上。他在隔天早上回信了,只有一个单词:Beseder(好吧)。

起初的几天里,我持续和他冷战:他怎么能像一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当他看见对话的方向不对了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制止瓦西姆?他怎么能不帮我一起反击?每一次我回忆起那一段经历的时候,都会变得泪眼蒙眬和愤怒异常。但在那一周慢慢地过去,电话也不再响起,我每天晚上都独自在沙发上看电视之后,我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有了更清醒的认识。我意识到他是想报复我,他想让我感受他之前的感受。就像是他在说:自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对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部族致以高于一切的忠诚,而现在我周围全是我们的人。在现实逼临的那一刻,他选择了代表他最真实、最本质的自我认知的那一边。他抛弃了我,站在了他哥哥身边。当处在特殊的情况下时,他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我知道我这样对他说,他也许会否认。他也许自己都没认识到这些,但他的行为已经将一切展露无遗——就像我之前也没有站在他那边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吧?他在这里待了六天,而你没有——”

“几乎没有。他问过几次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话,情况怎么样了。”

“哦,那真是太感谢了。”

“然后,他说他确定我们会和好的,这基于他在餐厅时观察到的,我们是很棒的一对。我对这点很吃惊,我没有料到他会——”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没错,你超级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