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使用武力(第2/2页)
艾德筋疲力尽,但是委屈的感觉要更强烈。他在吧台那里洗了脸。晚上的某个时候,克鲁索回来了,没有解释,没有一句认可的话。他手里拿着一个啤酒杯(牛眼玻璃杯),二话不说就朝维奥拉扔了过去,维奥拉立刻就不吭声了。玻璃杯没有掉下来。绷在收音机上结满了油渍的棕色罩布裂了个口子,维奥拉把酒杯整个吞了下去。一种不祥的寂静出现了。
虽然这几天来观景台的人寥寥无几,他们也能趁生意回落稍稍喘下气,但克鲁索依然在窗口之间忙来忙去,他僵硬的步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就像卡瓦洛用来吓唬客人的那种步子。就像是在行军。克鲁索擦洗着酒水窗口前那块放东西的板子,就好像那是船上最重要的一块舱板一样。然后他又在吧台那儿把几个酒杯擦亮,再洗一遍,然后再擦亮。之后,他又跑到冰激凌柜台那里,穿上雷纳最后穿过的那件污渍斑斑的白大褂。他用挖冰激凌的勺子敲打着窗口下方那个旧铝桶的桶壁,一个没有光泽的细长桶,里面早就不放冰激凌了,桶里散发出一股霉味,这一敲,霉味更重了。
艾德在厨房里有活儿要干。他要清理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和剩菜剩饭,所有那些不得已丢在那里没有管的东西,这些活儿够干好几天的。干活儿让他感到舒服,还有那些声音,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不管怎么说,活门那儿那些没名堂的瞎忙也比维奥拉的沉默强。最近他经常想:我的航线错了。我离开正在盖的房子和我的生产队去申请上大学的时候,人生就上了错误的轨道。是克劳斯纳,是这儿的工作才把我带了回来……他猛地把一个不锈钢锅举向空中,使劲捅着锅底,直到一块半圆形的煳痂从上面脱落下来,掉进空水池里。一个在锅底烧成的闪着银光的黑月亮。艾德用食指把这个星球碾成碎炭渣,然后再拢到一起,直到它们形成两个字母,J和A:JA——好的。[1]
[1] 德语“ja”意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