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I(第20/48页)
马尔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的全部议案由元老院表决通过。
VIII.书信 盖乌斯·奇尔尼乌斯·梅赛纳斯致蒂托·李维(公元前13年)
我们早已听说了西塞罗的隽语:“我们会给小伙子搞来荣誉,我们会给他搞来赞美,我们会把他搞到垮台。”但我觉得哪怕是屋大维,也不曾料想元老院和西塞罗会发出这样一份露骨而轻蔑的免职令。可怜的西塞罗……虽然他给我们带来过麻烦,而且有伤害之心,我们始终挺喜欢他。多么愚昧的一个人,可叹;他的行动是出于热忱、虚荣和信念的。我们早早知道我们付不起这些的代价;我们伺机而动,步步都出于计算、策略和必要。
不消说,穆提纳那边发生事情的时候,我人在罗马;如你所知我也有过治军的日子(容我说一句,成绩也不全坏),但是我向来感到治军颇为无聊——不舒适就别提了。因此如果你需要实际战斗的细节,只好另请高明。倘若我们的朋友马尔库斯·阿格里帕能完成他那部对我们扬言已久的自传,里面也许会有对你有助的资料。但是可怜的家伙,他现在烦恼缠身(你一定懂我的意思),竣稿渺渺无期。
当时屋大维需要在罗马有个这样的人——他能仰赖他,及时获知元老院反复无常的动向、最新的阴谋、联姻,诸如此类——这比一个漠不关心的将军于他有用得多。我觉得这份工作非我莫属。那个时期(要记得那是近三十年前了)我自诩看透世情,认为任何野心都俗不可耐,积习不改地终日说长道短,根本无人将我放在眼内。我天天给他寄一封密信通报新闻,他则让我知晓高卢的事态进展。
因此,他对西塞罗和元老院的行动是不无准备的。
亲爱的李维,我时常责备你同情共和派与庞培派的倾向;尽管那是温情的揶揄,我敢说你知道,我的指摘里也有一分认真。你在北方宁静的帕多瓦长大成人,那里世世代代没有遭到斗争的侵染;一直到亚克兴之战与元老院革新以后你方才踏足罗马。如果本来有机会,你甚或会加入马尔库斯·布鲁图斯的一方与我们对抗,就像我们的朋友贺拉斯多年前在腓立比做过的那样。
甚至到如今,你都似乎不愿看清一点,那就是:支撑旧共和国的理想不符合旧共和国的实际;这个辉煌的字眼遮蔽了恐怖的行为;传统与秩序的外表掩藏了腐败与混乱的真相;自主与自由的呼声使众人——连呼吁者在内——对贫困、镇压与授权的谋杀视而不见。我们知道我们必须做自己所做的,不能被那些欺世的皮相所吓倒。
一言以蔽之,屋大维置元老院于不顾。他没有解散他组建的军团;他没有释出兵权,将希尔提乌斯与潘萨的军队交给迪基姆斯;他没有给罗马专使以接近迪基姆斯的机会。他等待到夏季,元老院震动了。
迪基姆斯犹豫不决,一事无成;他的软弱激起麾下士兵的反感,成千上万的人投向了我们。
我们的罔顾令西塞罗惶惶不安,他让元老院命令马尔库斯·布鲁图斯率领他的军队从马其顿尼亚返回罗马。
我们等待着,得知安东尼已经进入高卢,让他的残余兵力与雷必达的军队联合。
我们有八个军团,有足够的骑兵支持他们,还有数千人的轻装辅助部队。屋大维将其中三个军团及辅助部队留在穆提纳,由萨尔维迭努斯统领。他派人给母亲阿提娅与姐姐屋大维娅捎了信,命令她们到维斯塔贞女的神殿避难,防止遭人报复。我们向罗马挺进。
你得明白,这是一个必要的行动;哪怕屋大维愿意放弃我们赢得的权力,从公众生活退隐,也几乎可以肯定他会付出生命代价。因为看得出元老院已经开始了虽有延迟、却必定继刺杀而来的工作——肃清恺撒的党徒。执政官的军队,加上布鲁图斯与卡西乌斯如今(应元老院之邀)陈兵于亚得里亚海对岸东方、企望占领意大利的更大的军队,将会歼灭安东尼;而毁灭屋大维的方式则有多种,可以是元老院的政令,但更可能的是暗杀。由于这个情势,安东尼的事业突然变成了我们的事业。这事业是生存;生存取决于结盟;结盟取决于我们的实力。
我们的军团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向罗马进发,我们前来的消息像风一样抢先而至。屋大维在城外的埃斯奎利诺山扎营,以便民众和元老抬眼向东,就能知道我们的实力。
不出两日便全部结束,罗马人滴血未流。
我们的士兵拿到了早在穆提纳战事之前便承诺发放的赏金;尤利乌斯·恺撒收养屋大维被写入法律;屋大维获得希尔提乌斯空出的执政官一职;我们麾下有了十一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