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第5/7页）

林星：“我不是分析，吴晓，我是亲眼看见的！”

吴晓：“那你想怎么办？”

林星说：“吴晓，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你爸。要么，他去自首；要么，让他把我杀了；他要怕我去告他，那就把我杀了吧。”

吴晓面色惨白：“你怎么这么说我爸！他现在也是你的爸爸了，林星你真的还不了解他，你要了解他，你绝不会相信他能去杀人的。”

林星：“人不是他杀的，但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他明明在帮李大功说话。”

吴晓：“刘文庆到底是谁杀的，我爸有没有事，让公安局去调查吧。怎么调查这个案子是公安局的事。我们是他的孩子，我们不能说什么。”

林星说：“我们得劝他去自首啊，早点自首是可以从轻处罚的。”

吴晓说：“既然你知道，这是两条人命的事，你让他去自首不就是让他去死吗？”

吴晓的话让林星心惊肉跳，她不得不直截了当地问：“吴晓，这是两条人命的事，你是想让我……替他隐瞒吗？”

吴晓不敢看她，他回避了她惊愕的目光，说：“如果，他是你亲生的爸爸，是最爱你，你也最爱他的爸爸，你会怎么样？你会去告他，还是会帮他？”

林星说：“我应该帮他，可是人生在世，总得有个是非吧。你知道吗，我过去特别崇拜你爸，我觉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一个人格伟大的企业家。他同意不同意咱们俩的事都没什么，他该伟大还伟大。可现在，现在他杀人啊，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帮他！我知道中国人最讲人情了，人情大于一切，可你让我和你爸这样的人在一起，让我们成一家……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我心里真的没法接受。如果我们明明知道他参与了杀人还替他瞒着，那我们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心里头怎么过呀！”

吴晓听着，无法回答。

林星说：“吴晓你说呢？”

吴晓不说话，双手抱着头，就是沉默。

林星说：“明天我们去找他，劝他去自首。如果你想替你爸瞒着的话，那就让他把我杀了吧，这就算我做媳妇的对得起他了。”

吴晓不说话。

林星问吴晓：“这样行吗？”

吴晓不答。

林星说：“吴晓你恨我吗？”

吴晓不答。

林星说：“吴晓你干吗不说话，你恨我你就说出来！”

吴晓不答。

林星哭了，捂着脸抽泣着走进卧室。她听到身后门声响动，回头看时，吴晓已经跑出门去。她喊了声：“吴晓，你去哪儿！”

回答她的只有楼梯上混乱的脚步。

林星顾不得穿鞋就追出去。

街上。夜。

吴晓在前边大步走，林星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林星：“吴晓，你要去哪儿？”

吴晓不理她，闷着头往前走。

林星身体摇晃着，她已经心力交瘁，她扶着墙站住，然后慢慢地蹲下来，她难受得泣不成声：“吴晓……”

吴晓站住了，回过头看她，他看到她坐在墙根的地上，脚上连双袜子都没穿。他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她哭着说：“你要上哪儿啊……”

吴晓一言不发地把她背在背上，走回了家。

林星家。夜。

吴晓把林星放在床上，用湿毛巾帮她擦着满是灰土的赤脚。

林星一把抱住他，怕他再跑似的，紧紧地搂着，不放手。

吴晓终于开了口：“明天，我们一起，去找我爸。”

林星家。黎明前。

吴晓一个人悄悄下楼，走上万籁俱寂的街头。

京西别墅。卧室。

吴长天正在睡觉。床头的闹表显示在凌晨四点。

电话响了，响得尖锐震耳凶险万端。吴长天蓦然惊醒。心惊胆颤了半天，才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儿子的声音，吴长天问：“吴晓，怎么这么晚打电话？”问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儿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吴长天说：“好，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长安街东侧的东方广场新厦。凌晨。

吴长天沿着又宽又长的中心台阶一步一步走上这片建筑的中庭广场。还未冒出地平线的阳光是暗灰色的，吴长天看见，吴晓已经来了。这围城一样的中庭广场除了吴晓孤零零的身影外，没有一点人迹和声音，就像一个太空时代的壮观的废墟。

他向儿子走过去，儿子站着没动。他迎着儿子目不转睛地注视，感觉这几步路特别的漫长。终于和儿子近在咫尺，父子二人都未开口，互相凝视就已心照不宣。

吴晓的声音粗重，像调慢了速度的留声机发出的沉闷的低吟：“爸，您杀过人吗？”

吴长天摇着头说：“我没有。”

儿子沉默片刻，再问：“爸，您爱我吗？”

吴长天眼睛有点湿润：“我爱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