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卡托巴人(第2/4页)

“那么,乔,以这样的一件事为例:假定我从隔壁的伙计那里买了一匹骡子,假定我买这匹骡子花了一百五十美元。”

“你买的是独眼骡子还是双眼骡子?”乔向他周围的观众递了个眼色,然后问。

“是双眼的,”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幽默地说,“但是如果你对双眼骡子存在异议的话,我们可以让它变成独眼骡子。”

“嗨,他妈的,这可不行!吉姆,”乔说道,“我没有什么异议,不过我认为如果你想要一只双眼骡子的话,你应该证明它在哪些方面优于独眼骡子。”

一听这话,在场的男人们都哄笑起来,个个情绪高涨,还时不时地拍着大腿和膝盖,嘴里哎哟哎哟地喊个不停。

“好家伙!”一位持赞赏态度的人终于喘过气来,然后喊道,“我想这下子够他思考一阵子的了。”

“双眼骡子和独眼骡子的论争”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成就,它是这些人喜闻乐见的漫谈闲聊,并且也必然成了周边广大地区广为流传的形式,其间伴随着人们的嬉笑怒骂。它甚至还会上升到谚语的地位,所以人们常会听到这样的话:“那么,在我看来,这就是双眼骡子和独眼骡子的争论。”当然,有人遇到可怜的吉姆时可能会这样跟他打招呼:

“你好啊,吉姆。听说你开始做骡子生意了。”或者,“嗨,吉姆,你最近没有买到双眼骡子,是不是?”或者,“唉,吉姆,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带着独眼骡子正在寻找双眼骡子的人?”

吉姆非常清楚,别人肯定要这样为难他,不过他却心情愉快地和他们一起大笑起来,虽然他土色的脸涨得通红,但是他却更加顽强、更加坚定地期待一场新的论战。

“好啦,别再纠缠这件事了,”他尽量让别人听见他的声音,“说来说去,不是独眼骡子就是双眼骡子。”

“或许这里有独眼骡子,而别处会有双眼骡子。”有人会这样说,这句话再次使吉姆感到为难。但吉姆已经下定决心要做辩论家和哲学家,所以尽管他此刻脸色涨得通红,他依然坚持己见。

“那好,”他终于说道,“比方说,不管怎么说,我买了一匹骡子,共花了我一百五十美元。注意听着!”他说完后,郑重其事地伸出一根手指。“我让这匹骡子在我的田里苦干了四年。它是匹好骡子,也是个好帮手,在这四年里它干了双倍的活!注意听着!”在和他的对手乔重新开始论战之前,他再次申明道,然后稍停了一下,得意扬扬地看着对手。

“好!好!”乔耐心地说,一副认输的样子,“我听到了。我一直在期待你的高见呢。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你并没有证明出什么来。”

“你听着!”吉姆继续慢条斯理、扬扬得意地说,“我买这匹骡子花了一百五十美元,但它却干了双倍的活。”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乔耐心地说。

“也就是说,”有人说,“你花了一百五十美元,不仅从那匹骡子身上收回了成本,而且还赚了一百五十美元。”

“太对了!”吉姆冲周围饶有兴趣的人群果断地说,“我从那匹骡子身上收回了成本,而且还赚了一百五十美元。注意,后来又来了一位伙计,”他接着讲起来,同时不大确定地指着西方的地平线,“他需要一匹好骡子。在看了我的骡子以后,他决定把它买下来!”吉姆又停了一下,他转过身,看了看周围的观众,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听到了。我正听着呢。”乔耐心、单调地说。

“他给你出的价格是多少?”有人问。

“稍等一下!我正想说这个呢,”吉姆说,并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个小伙子说,‘你的这匹骡子真不赖!’‘我觉得它肯定很能干!’我说,‘我对它没有任何挑剔的!’‘我想亲自买一匹骡子。’他说。‘是吗?’我说。‘是的。’他对我说,‘我可以再找一匹骡子下地干活。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你的骡子卖掉呢?’‘没有。’我说,‘我没有这么想过。’‘那么,’他说,‘请你开个价吧?’‘哦,’我说,‘我可以开个价,也可以不开,这要视情况而定。’‘那你到底想要多少钱?’他问。‘哦,’我说,‘我从来没考虑过把它卖掉。我想请你先给个价。你会出多少钱?’‘那么,’他说,‘三百美元如何?’”

说到这里吉姆转过身,得意地看着他的观众,周围鸦雀无声。

“听着!”他又嚷起来,既有力又果断,身体向前倾着,一只大手抓住膝盖,食指指向观众。

“我在听着呢。”乔平静、早有预感地说。

“我又从骡子身上把我的钱收了回来。”吉姆简明扼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