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曼兹的故事(第3/6页)
“胖猴子?你这是自找的。”波曼兹甩开自己的行囊和工具,紧紧攥起铁锹。
门福从坑里爬了上来,双臂满满地捧着赃物。一看到波曼兹,他的双眼瞪得老大,嘴巴也开始不听使唤。
波曼兹情绪激动。“老波,这回可不要手下留情……”
波曼兹大手一挥。门福躲闪不及,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登时一声闷响,吓得把赃物丢了个干净,张牙舞爪地跌撞进坑里。又仓皇向远端爬去,像只受伤的野猪一般哀号尖叫。波曼兹踉跄着跟在后头,又准又狠地打了他后背一下。门福慌张逃窜,波曼兹紧追不舍,手里的铁锹高高扬起,高声怒喝:“给我站住,你个婊子养的小贼!有种像个男人一样,敢作敢当。”
他最后一次将铁锹猛挥过去。可惜打偏了。动作幅度之大,让他自己也打了个趔趄,滑倒在地,立马又跳站起来,继续手握复仇的铁锹,义愤填膺地穷追猛赶。
斯坦西尔瞅准时机,整个人饿虎扑食般蹿了过来。谁知那做贼的,压低脑袋,硬着头皮闯了过去。后头的波曼兹躲闪不及,和斯坦西尔撞了个满怀。父子俩双双动弹不得。
波曼兹喘着粗气。“搞什么玩意儿?他都跑了。”他无可奈何,在地上四仰八叉,上气不接下气。斯坦西尔忍不住笑了。
“啥玩意儿这么好笑?”
“他的表情。”
波曼兹也窃笑不已。“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嘛。”二人哄笑成一团。最后,波曼兹喘了口气。“我得把铁锹找回来。”
斯坦西尔扶着父亲站了起来。“老爹,我真希望你能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
“还好我看不到。刚才那下没害我中风就算运气好的了。”说完又发出一阵痴笑。
“你没事吧,老爹?”
“没事。就是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儿喘不过气。噢,噢,我的天哪。我一坐下去就起不来身了。”
“我们去挖坑吧。兴许你会感觉好受一点儿。铁锹就落在附近了,对吧?”
“在那儿呢。”
波曼兹一整个上午时不时就忍不住痴笑。一想起门福手脚并用、仓皇鼠窜的样子,他就不禁笑个不停。
“老爹?”斯坦西尔在坑的远端埋头苦干。“瞧这儿。你靠得那么近,他都没注意到,也许这里就是原因。”
波曼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看着斯坦西尔细细将尘土拂去,原来是一副保存十分完好的胸铠,黑亮似乌木,中央有一银制华饰。“嗯。”波曼兹把脑袋往外头探了出去。“附近没人。这半人半兽的图案……应该是化身。”
“是他领导了泰勒奎尔。”
“但不应该埋葬在这里才对。”
“可这就是他的铠甲,老爹。”
“我知道,见鬼。”他像是一只警觉的土拨鼠一样又探出头来。没有看见其他人。“坐下来歇歇,保持警戒。我来把它挖出来。”
“还是你坐着吧,老爹。”
“你都守了一个晚上了。”
“可我比你年轻多了啊。”
“我身子骨好得很,谢谢你的好意。”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老爹?”
“蓝色。你怎么问这种……”
“哈利路亚。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你呀,就是一头最倔最犟的老山羊……”
“斯坦西尔!”
“对不起,老爹。我们轮班好了。用掷硬币的方法,决定谁第一个来。”
波曼兹输了。他背靠着行囊坐下休息。“看这架势,非得把这坑向四周扩宽些才行。这么一股脑往下头挖,头一遭大雨就会弄塌方了去。”
“还真是。泥巴太多了。该想想怎么弄个排水渠。嘿,老爹,这铠甲里头没有尸首。余下的部位似乎也没有。”斯坦西尔找出个臂铠,又挖出一部分护胫甲。
“是吗?我真不忍心把这副铠甲拱手上交。”
“拱手上交?为啥?托卡能拿它大赚一笔。”
“也许吧。可你想过咱们的门福伙计儿没有?要是他也看见了这玩意儿,该怎么办?他肯定会嫉妒得发狂,给贝桑通风报信。贝桑我们可惹不起。所以这东西我们不能拿。”
“还有可能就是他故意埋在这里的。”
“你说啥?”
“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铠甲里头也没有尸首。土壤还是松的。”
波曼兹哼了一声。嫁祸于人的把戏,贝桑是做得出手的。“把里头的东西原样放好。我这就去找他。”
“这苦瓜脸的老匹夫,”斯坦西尔望着贝桑远去的背影,低声发着牢骚,“我敢打赌,就是他故意埋在这里的。”
“没必要说他坏话。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波曼兹又背靠行囊,原地休息。
“你做什么呢?”
“打个盹儿。我可不想再干下去了。”他浑身疼痛。这一上午,真够磨人的。